暴雨沖刷著安全通道的玻璃窗，唐盈盈後背緊貼牆壁，懷裡還抱著發熱的筆記本電腦。
江素語的翡翠耳環在應急燈下泛著幽光，她正用指甲蓋大小的投影鍵盤輸入指令，突然按住唐盈盈要去碰香水小樣的手：“別擦，這是能追蹤生物電信號的納米香水。”
“難怪劉婷今天碰我肩膀時像被蜜蜂蜇到。”唐盈盈把玻璃管舉到眼前，忽然發現液體裡懸浮的銀點正隨著江素語的呼吸頻率明滅。
她剛要開口，樓下傳來保安手電筒的光柱，江素語已經拽著她鑽進通風管道。
金屬管道里瀰漫著陳年積灰的味道，唐盈盈的吊帶勾住了螺絲釘。
江素語用唇膏芯片劃過她鎖骨時，她清晰感覺到對方睫毛掃過自己頸動脈的觸感：“這時候還想著收集皮屑樣本？”
“劉婷僱的私家偵探在麻辣燙店順走了你的口紅。”江素語將沾著閃粉的芯片插進腕錶，全息投影裡立刻跳出某五星酒店車庫監控。
畫面裡戴漁夫帽的女人正往道具車上裝紙箱，唐盈盈突然認出紙箱側面的標誌：“這不是我們前天去過的影視器材租賃公司？”
凌晨三點的城郊倉庫區，唐盈盈對著生鏽的鐵門哈氣。
江素語把改裝過的拍立得相機塞給她：“等會兒見到租賃公司老闆，記得把他無名指上的婚戒拍清楚。”她話音剛落，倉庫裡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，兩人衝進去時正撞見三個黑衣人在砸電腦主機。
“接著！”唐盈盈把香水小樣砸向領頭的黑衣人，江素語趁機按下防狼警報器。
刺耳鳴響中，納米香水在黑衣人脖頸爆開熒光粉，唐盈盈抓起滅火器噴出的乾粉瞬間讓逃跑路線顯形。
她們追到後巷時，只撿到半張燒焦的收據——正是劉婷工作室打給租賃公司的轉賬記錄。
“現在缺的是人證。”江素語在晨光中擦拭眼鏡，看著瑟瑟發抖的倉庫管理員老周蜷縮在警車後座。
這個目睹黑衣人銷燬監控錄像的目擊者，此刻正神經質地啃著指甲：“他們會殺了我女兒的……”
唐盈盈突然掏出化妝鏡補口紅：“聽說您女兒是江老師全球后援會的副會長？”看著老周突然僵住的表情，她將手機屏轉向他，超話裡“江素語新劇路透”的話題下，置頂正是他女兒製作的九宮格安利圖。
江素語適時俯身，薄荷香蓋過了老周身上的煙味：“您女兒上週私信我說，爸爸答應陪她過十八歲生日。”
老周佈滿血絲的眼睛突然湧出淚水。
唐盈盈望著江素語輕拍對方肩頭的手指，想起她說過肢體接觸能提高37%的信任度。
當老周顫抖著說出“劉婷讓道具車運的根本不是拍攝器材”時，晨霧裡駛來的黑色保姆車突然急剎，車窗降下露出劉婷經紀人陰沉的半張臉。
三天後的星耀影業會議室，唐盈盈穿著江素語借她的高級定製西裝，指尖劃過平板電腦裡的3D建模圖。
當投影儀亮起租賃公司倉庫的紅外掃描影像，劉婷猛地站起來撞翻了咖啡杯：“這都是偽造的！”
“那您解釋下道具車裡的信號屏蔽器？”唐盈盈點擊放大某幀畫面，被鋁箔包裹的金屬箱在掃描圖中亮如白晝，“還有您助理昨天送去幹洗的漁夫帽——”
她故意拖長尾音，滿意地看到劉婷的耳環開始晃動，這是江素語教過她的微表情破綻。
影視公司董事長揮手打斷爭辯，他手裡捏著老周的證詞和器材租賃合同，忽然盯著劉婷冷笑：“去年慈善晚宴你戴的藍鑽項鍊，和楊總夫人丟的那條很像啊。”
滿座譁然中，江素語從容起身整理披肩，絲綢掠過唐盈盈手背時，她摸到內側縫著的微型錄音筆還在發燙。
當晚熱搜爆了七條話題。
唐盈盈盤腿坐在江素語家地毯上，看對方用官方賬號發佈新劇定妝照。
突然跳出的特別關注提醒讓她嗆了口奶茶——江素語轉發了她昨天剪輯的澄清視頻，配文“我的蛇髮女妖王”後面跟著三個玫瑰符號。
“你居然記得我直播時說的希臘神話梗！”唐盈盈耳尖發燙地去搶手機，卻被江素語用冰鎮檸檬貼住臉頰。
落地窗外，城市燈火與星群交相輝映，她們誰都沒注意到樓下陰影裡，某個戴漁夫帽的人正將長焦鏡頭對準二十七層的暖黃燈光。
而在沸騰的互聯網另一端，某條剛剛清空所有內容的匿名賬號，突然開始重新上傳加密文件。
落地窗倒映著兩團暖色光暈，唐盈盈的珍珠指甲在平板電腦上劃出流星般的弧度。
江素語端著紅絲絨蛋糕湊近時，她正對著#素雪盈盈#超話裡粉絲製作的CP混剪憋笑，奶油突然蹭過她鼻尖。
“別動。”江素語抽走她掌心的手機，舌尖捲走那抹奶油的模樣像極了她們上週拍的巧克力廣告。
唐盈盈盯著她鎖骨處晃動的翡翠吊墜，突然想起三天前慶功宴上，這人就是用這枚吊墜劃開了香檳錫箔。
此刻熱搜榜首還掛著#內娛女戰神#標籤，配圖是她們在星耀影業會議室對峙劉婷的抓拍照。
江素語翻閱著品牌方新遞來的十二份代言合同，忽然用劇本輕敲唐盈盈膝蓋：“慶功直播的臺本改好了，你要不要看看‘女王的小狼狗’人設部分？”
“明明是你先轉發視頻叫我戈耳工女王！”唐盈盈搶過鑲金邊的臺本，發現扉頁夾著張手繪分鏡——畫中自己持美杜莎盾牌，江素語執銀弓立於身側。
她指尖撫過畫紙邊角的咖啡漬，認出這是她們在城郊倉庫淋雨那晚用過的星巴克紙巾。
慶功宴選址在臨江的透明藝術館。
當加長林肯停在紅毯盡頭，唐盈盈無數次慶幸江素語堅持要她穿霧霾藍魚尾裙——此刻月光正順著人造水晶的稜角傾瀉，將她們交疊的裙襬染成波光粼粼的星河。
“江老師看這邊！”
“盈盈姐比個心！”
此起彼伏的閃光燈中，唐盈盈突然踮腳替江素語調整鑽石流蘇耳麥。
她聞見對方後頸飄來的雪松香，想起昨夜在造型室，江素語就是用這種香水在試衣間鏡面寫下“別怕”。
當時她們剛得知有黑粉混進了宴會服務生隊伍。
“感謝各位見證這場荒謬鬧劇的終結。”江素語在頒獎環節舉起水晶杯，香檳氣泡沿著杯壁攀爬成DNA螺旋狀，“但比起澄清謠言，我更慶幸找到了……”她尾音微妙地停頓，指尖輕輕搭上唐盈盈腕間的珍珠手鍊。
宴會廳穹頂突然飄落人造雪。
唐盈盈在紛揚的雪片中轉身，發現江素語睫毛上沾著晶片，下意識用尾指去拂。
這個動作被三百六十度環拍攝影機精準捕捉，即時投映在十二塊弧形巨幕上，引發臺下壓抑的驚呼。
慶功視頻播放到城郊倉庫的夜視鏡頭時，唐盈盈藉口補妝溜到露臺。
江素語追來時帶著兩杯荔枝馬提尼，杯沿鹽粒在月光下像細碎鑽石：“怎麼躲到這看粉絲彈幕？”
手機屏幕亮著某條高贊評論：【盈盈扯開滅火器保險栓的瞬間，江老師眼神根本在演什麼救贖文學！】唐盈盈抿了口酒，任由江素語將天鵝絨披肩覆在她肩頭：“江老師當初不是認定我是心機小三？”
“那你為什麼冒險拷貝租賃公司數據庫？”江素語突然用杯口輕碰她耳垂，冰涼觸感激得唐盈盈後頸發麻，“明明可以等我派人……”
露臺藤蔓突然沙沙作響。
唐盈盈轉身將人抵在羅馬柱上，月光把她們交疊的影子拉得很長：“因為某位心理學家說過，共同經歷危險能提升68%的親密值。”她滿意地看著江素語耳尖泛起珊瑚色，這是三天前她們研究微表情教學視頻時學到的知識點。
宴會廳傳來肖邦夜曲的瞬間，江素語突然握住她垂落的髮梢：“要跳舞嗎？”沒等回答就帶著她旋進月光裡。
唐盈盈的高跟鞋碾過露臺玫瑰花瓣，恍惚想起昨夜江素語教她跳華爾茲時，也是這樣用拇指摩挲她掌心的生命線。
當她們回到內場接受群訪，某位記者突然提問：“兩位對‘內娛第一姬圈CP’的稱號怎麼看？”江素語轉動婚戒的動作微滯——這是她母親留下的遺物。
唐盈盈突然對著鏡頭眨眼：“不如問問直播間的朋友們？”
大屏幕上瞬間炸開彩虹彈幕。
江素語在鼎沸人聲中偏頭輕笑，這個角度剛好讓唐盈盈看見她藏在珍珠耳環後的無線耳機——裡面正傳來助理彙報輿情監控的輕語：“惡意詞條淨化率99%，剩餘1%在……”
慶功宴後的午夜，唐盈盈蜷在保姆車真皮座椅上刷超話。
江素語突然將平板遞過來，屏幕顯示著加密相冊——全是她們在通風管道、麻辣燙店、影視器材城的抓拍照，每張都標註著精確到秒的時間戳。
“你偷拍我！”唐盈盈去搶平板時撞進對方懷裡。
江素語任由她扯開絲質領口，露出鎖骨下方淡粉色的疤痕：“三年前拍爆破戲留下的，當時威亞……”
刺耳提示音驟然響起。
唐盈盈看著特別關注推送的匿名長文，標題《起底江素語不為人知的午夜診療室》讓她手指發涼。
江素語奪過手機時，屏幕藍光映得她臉色慘白如紙，翡翠吊墜在劇烈顫抖中磕出輕響。
“我去聯繫公關……”
“別碰我！”
江素語突然的厲喝驚得司機急打方向盤。
唐盈盈怔怔看著對方蜷縮在座位角落，指甲深深掐入那個疤痕位置，彷彿那裡埋著潘多拉魔盒的鑰匙。
車載廣播恰在此時切歌，她們同時聽清那句歌詞：“你眼中有春與秋，勝過我見過愛過的一切山川與河流。”
唐盈盈伸手關掉廣播，將江素語冰涼的手指一根根掰開。
當保姆車駛入跨江隧道，她在明滅的燈光裡輕聲說：“記得你教我的墨菲定律嗎？該發生的總會發生。”她摸出化妝鏡，用口紅在鏡面寫下“1314”，這是她們在租賃公司數據庫裡發現的密碼格式。
江素語突然將額頭抵在她肩上，呼吸帶著顫抖的薄荷香。
唐盈盈感受著布料漸漸洇溼，抬頭望向窗外飄雨的夜空。
某個加密雲盤正在暗網悄然擴容，無數個戴著漁夫帽的剪影在數據洪流中穿梭，而城市另一端的五星酒店頂層，有人正將高腳杯抵在平板電腦的加密文件圖標上。
江素語最後聽見的，是唐盈盈將珍珠手鍊纏在兩人腕間的輕響，像命運齒輪咬合時的呢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