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幾日,沐青曲不曾過來了,倒是沐婉歌日日清晨便守在這尚書府門前。
日間一早,沐婉歌如常,早早就站在尚書府門前,一襲素衣如雪,眉目間帶著幾分憔悴與焦急。她輕輕叩了叩門環,聲音低柔卻帶著一絲顫抖:
“請問,蕭二公子可在府中?”
門房小廝探出頭來,見是沐家大小姐,連忙恭敬行禮:
“沐小姐,公子他……今日不在府中。”
沐婉歌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失落,卻仍不死心,輕聲問道:
“那他何時回來?我……我有要緊事想與他當面說。”
小廝面露難色,支吾道:
“這個……公子近日行蹤不定,小的也不清楚他何時回來。要不,您改日再來?”
沐婉歌抿了抿唇,眼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,卻強自壓下心中的酸楚,勉強擠出一絲笑意:
“那……麻煩你轉告他,就說我來過,請他務必……務必見我一面。”
小廝點頭應下,沐婉歌卻仍站在原地,遲遲不肯離去。她抬頭望向府內,彷彿透過那高牆深院,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。然而,回應她的只有一片寂靜。
過了許久,她才緩緩轉身,步履沉重地離開。素衣在風中輕輕飄動,背影顯得格外單薄。
而此時,蕭俊辰從一處暗影處走了出來,看著沐婉歌離去的背影,掩不住他眼中的寒意。
“公子,沐小姐已經走了。”小廝上前稟報。
蕭俊辰淡淡“嗯”了一聲,目光依舊望著遠處,語氣平靜得聽不出情緒:
“她說了什麼?”
“沐小姐說,請您務必見她一面,她有要緊事與您說。”小廝如實回答。
蕭俊辰冷笑一聲,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,聲音低沉:
“要緊事?她所謂的要緊事,不過是些虛情假意罷了。”
小廝不敢多言,低頭退下。
蕭俊辰轉身,目光深邃。前世的種種如潮水般湧上心頭,沐婉歌的背叛、算計,以及她那張看似溫柔卻暗藏刀鋒的臉,一一浮現。他握緊了拳頭,指節微微發白。
“沐婉歌,這一世,我不會再被你矇蔽。”他低聲自語,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。
然而,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,府門外沐婉歌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幾分哽咽與哀求:
“蕭哥哥!我知道你在府中!求你……見我一面!”
蕭俊辰腳步一頓,眉頭微皺。他沒想到沐婉歌竟會去而復返,還如此執著。
“蕭哥哥!”沐婉歌的聲音愈發急切,甚至帶著幾分哭腔,
“有些事……我必須當面與你說清楚!求你……給我一個機會!”
回應她的,只有尚未溫熱的春風,和那扇緊閉的府門。
蕭俊辰這一刻不想見到沐婉歌,他內心是複雜的,他忍不住想一劍殺了她的衝動,有時候又想著這個蛇蠍一樣的女人,他要慢慢地將她折磨致死!
再後來幾日後,不見沐婉歌登門了。
小廝來報,說沐婉歌病倒了。
蕭俊辰一聲輕哼。
就這幾招拙劣的伎倆麼?
蕭家的馬車在蕭俊辰與沐青曲約定好的日子裡,準時地停靠在了沐府門前,那聰慧的守門小廝往常若是看見,定然是早早便奔向大小姐的東廂別院通報,可自出了蕭二公子下聘求娶二小姐這檔子事兒之後,今日這小廝卻犯了難,躊躇不前。
蕭俊辰今日身邊多了一名護衛,面容憨厚,眼神卻透著凌厲的殺氣。這人雖看似老實,但那雙眼眸中隱隱透出的寒意,彷彿在無聲地宣告:他是個殺過人的,且不止一個。
護衛姓高,單名一個“大”字,是一名七品用刀高手,隸屬於“佑夏衛”中的明衛,蕭俊辰從前很少調遣佑夏衛,如今,既然重生一世,那他當然要有一些自己的盤算。
佑夏衛是蕭俊辰的母親一手創建的,遊離於江湖與朝廷之間,向來只聽從陛下與蕭家的調遣,成員均是身懷絕技,武功高強。分成明衛與暗衛,明衛日常主要負責輪值護佑皇室與一些重臣的安全工作,而暗衛則負責執行一些情報,刺殺這類特殊任務。
這佑夏衛,更像是大夏朝廷掌控江湖的一個話事人。
高大上前一步,恭敬地向門房拱手:
“煩請通報一聲,蕭二公子前來接沐青曲小姐。”
小廝聞言,如釋重負,一溜煙跑進了府內。
不多時,沐青曲滿心歡喜跑了出來,她今天卻是未穿勁裝,一襲青綠色長裙,難能可貴的,向來不修邊幅的沐家二小姐,她今日卻細心打扮了一番,秀髮高挽,步搖輕顫,頭上竟是特意插了一根紅血玉髮髻。眼波流轉間盡是期待。見到蕭俊辰,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,彷彿春日裡綻放的花朵。
蕭俊辰看到了向他滿心歡喜奔來的嬌美人,目光漸漸落在沐青曲的髮間那一根髮髻,片刻後,他方才想起了,這髮髻是他送給沐青曲僅有的一件禮物。如今看來,這支髮簪倒成了她珍視的物件。
與其說送,倒不如說是青曲硬搶的。
那是很久以前,蕭傢俬塾一眾同遊東市時,在路邊小販那裡偶然看見,雖不是什麼名貴之物,但看去卻也算雅緻,本是買下想送予沐婉歌,卻不曾想還未看到沐婉歌,便被眼尖的沐青曲奪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