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緩緩行駛在通往桃山的路上,車輪碾過石板路,發出輕微的“咯吱”聲。車廂內,沐青曲坐在蕭俊辰對面,雙手撐在膝蓋上,身子微微前傾,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,彷彿有說不完的話。
“辰哥哥,你可知道江都最近出了件大事?”她眨了眨眼,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。
蕭俊辰微微一笑,順著她的話問道:“哦?什麼大事,能讓咱們沐二小姐如此興致勃勃?”
沐青曲抿了抿嘴,故作高深地壓低聲音:“聽說城西的李家公子,前幾日偷偷跑去醉仙樓喝酒,結果被他爹逮了個正著!你猜怎麼著?他爹氣得當場抄起一根棍子追著他滿街跑,最後李公子慌不擇路,一頭扎進了城西的臭水溝裡,爬出來時滿身汙泥,連路過的狗都嫌棄地繞道走了!”
蕭俊辰聞言,忍不住笑出聲來:“李家公子向來以風流倜儻自居,這下可真是顏面掃地了。”
沐青曲見他笑了,更加來勁,繼續說道:“可不是嘛!這事兒現在傳得滿城皆知,連街頭賣糖葫蘆的小販都在編順口溜笑話他呢!”她一邊說,一邊模仿小販的腔調,搖頭晃腦地念道:“李家公子真風流,醉仙樓裡喝過頭,老爹一棍追得急,臭水溝裡滾泥球!”
蕭俊辰被她逗得哈哈大笑,搖頭道:“你這丫頭,倒是會編排人。”
沐青曲得意地揚了揚下巴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:“這還不算什麼!辰哥哥,你可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一起去東市的事兒嗎?那次你買了一支紅血玉髮簪,本是想送給大姐的,結果被我搶了來。你當時氣得臉都綠了,可又拿我沒辦法,只能乾瞪眼!”
蕭俊辰聞言,目光落在她髮間那支髮簪上,笑意漸深:“是啊,那時候你可真是霸道得很,連我送人的東西都敢搶。”
沐青曲吐了吐舌頭,俏皮地說道:“誰讓我一眼就看中了呢?再說了,大姐平日裡收到的禮物那麼多,少一支髮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倒是這支髮簪,我可是天天戴著,連睡覺都捨不得摘下來呢!”
蕭俊辰心中一暖,語氣也柔和了幾分:“你若是喜歡,改日我再送你些別的。”
沐青曲卻搖了搖頭,認真地說道:“不用了,這支髮簪就很好。它是我從你手裡‘搶’來的,意義不一樣。”說著,她忽然湊近了些,壓低聲音問道:“辰哥哥,你今日帶我來桃山,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?”
蕭俊辰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,隨即笑道:“怎麼,我帶你來踏青,還得找個理由不成?”
沐青曲撇了撇嘴,故作不滿地說道:“哼,你平日裡可沒這麼閒情逸致。再說了,桃山是什麼地方?情侶們告白求偶的聖地!你帶我來這兒,總不會只是為了看桃花吧?”
蕭俊辰被她直白的追問弄得有些措手不及,正想著如何回答,沐青曲卻忽然笑了起來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:“好啦,不逗你了!不管你有沒有話要說,今日能和你一起來桃山,我就很開心了。”
她說完,轉頭看向車窗外,目光落在遠處那片粉色的花海上,輕聲說道:“辰哥哥,你知道嗎?我從小就喜歡跟著你,哪怕你總是冷著臉,我也覺得你比誰都好。小時候你和姐姐一塊兒讀書,可你也會教我騎馬射箭,陪我掏鳥窩抓螃蟹,雖然你總嫌我煩,可每次我遇到麻煩,你都會第一個站出來幫我。”
蕭俊辰靜靜地聽著,心中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。他從未想過,自己在她心中竟有如此重要的位置。
沐青曲繼續說道:“你和姐姐走得近,眾人都說將來你是要娶她的,我心裡其實挺難過的。可我知道,姐姐那麼優秀,你喜歡她也是理所當然的。所以我就告訴自己,只要能遠遠地看著你,我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她說到這裡,聲音漸漸低了下去,眼中閃過一絲黯然。蕭俊辰心中一緊,正想說些什麼,沐青曲卻忽然轉過頭,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:“不過現在好了!你終於願意多看看我了,還帶我來桃山。辰哥哥,你說,這是不是意味著,我在你心裡,也有那麼一點點特別?”
蕭俊辰看著她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,心中彷彿被什麼輕輕觸動。他沉默片刻,終於輕聲說道:“青曲,你一直都很特別。”
沐青曲聞言,眼中頓時亮起了光芒,臉上的笑容如春日暖陽般明媚。她輕輕“哼”了一聲,故作傲嬌地說道:“這還差不多!不過你可別以為這麼一句話就能打發我,今日若是不陪我玩個盡興,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!”
蕭俊辰笑著點頭:“好,今日都聽你的。”
車廂內,兩人的笑聲隨著馬車的顛簸輕輕迴盪,彷彿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甜蜜的氣息。車外,高大聽著車廂內的動靜,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揚,手中的馬鞭揮舞得更加輕快。
桃山,大夏的神話故事裡,便是人類始祖在桃山的桃林中吃食了桃果後,便學會了繁衍。雖是個俗套的故事,卻為這座山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。
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更暖一些,初春乍來,桃山上的桃花早早便開了,遠遠望去,好似粉色的花海。
這桃山高不見頂,得如雲似霞,漫山遍野皆是粉紅,微風拂過,花瓣輕舞,雲間處有個小型的瀑布常年從山體中湧出清澈的泉水,灑下後又形成一條彎彎的小河溝,小河流淌過山腳,將山腳處那極為廣大的平緩之地一分為二,而後匯入雲江。
大夏國最初本將此山圈禁為皇家別苑,在此處建樓架橋,精心裝飾一番,每逢踏春時節,皇室貴族便在此聚會遊玩。
後不知何時何因,皇家開放了這盛景之地,
自此,江都便盛行起情侶相邀,在春天裡共赴桃山踏青的習慣,
後來逐漸衍生出各類賽馬射箭,詩會書法等芸芸眾多的節目,
青年才俊,大家閨秀們均趨之若鶩,
但核心的主題,還是求偶,或是告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