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的父皇死了!
自己親眼看著他的屍體下葬,被封於始皇陵內。
可現在……
嬴政一步步逼近,玄色龍袍掠過滿地血汙,十二道冕旒的白玉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。
他每踏一步,胡亥就往後縮一寸,直到後背將龍椅上的玄鳥紋路硌出血痕。
“不忠——!”
嬴政突然抓起案上沾血的竹簡,狠狠砸向胡亥面門,”你篡改遺詔,弒兄奪位!”
竹簡在胡亥額頭爆開,散落的竹片刺破皮膚,鮮血混著墨汁流進他驚恐瞪大的眼睛裡。
“不孝——!”
嬴政抽出鹿盧劍,劍尖挑飛胡亥腰間玉佩。
那是他當年親賜的及冠禮,此刻卻在胡亥顫抖的腰肢上晃出悽惶的光。
“你屠戮手足二十三人,連襁褓中的幼弟都不放過!更是逼的公子高為朕殉葬!”
胡亥突然劇烈抽搐起來,像條被鹽漬的蛞蝓般蜷縮成一團。
他的手指深深摳進龍椅扶手,金絲楠木上留下十道帶血的抓痕:”兒臣錯了…兒臣是被趙高…”
“不仁——!”
嬴政的暴喝震得殿內燭火齊滅,唯有劍光如月。
“驪山陵活埋刑徒三萬,阿房宮累死民夫十萬!”劍鋒擦著胡亥耳畔釘入龍椅,斬落他半邊冕旒,十二串白玉珠滾落血泊中。
“不義!”嬴政突然抓起胡亥的右手按在案上,那手指之上彷彿還沾著蒙毅的血。
“蒙氏三代忠良,蒙恬守長城拒匈奴,蒙毅伴朕東巡護駕——”鹿盧劍寒光驟起,三根手指應聲而落,”你卻用這雙手逼得蒙氏一家無一人留世!”
胡亥的慘叫被嬴政掐住咽喉堵在喉間,帝王的手掌像鐵鉗般收緊:“如你這般不忠不孝,不仁不義之徒,有何顏面登上我大秦的皇位!”
“又有何顏面苟活於世!”
… …
研究所內——
周正國坐在書房的電腦前,屏幕上正播放著林源的直播畫面。
他的眼鏡片反射著屏幕的冷光,手中的鋼筆早已停在了筆記本上,墨水在紙上暈開了一小片黑漬。
“這……這怎麼可能?”周正國喃喃自語,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
作為國內頂尖的歷史學者,他一生致力於研究秦朝歷史,對嬴政、胡亥、趙高等人的事蹟瞭如指掌。
然而。
眼前的這一幕,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。
畫面中,嬴政的憤怒與悲痛彷彿穿透了屏幕,直擊他的心靈。那逼真的場景、細膩的情感、精準的歷史細節,無一不讓他感到震撼。
“這不僅僅是特效……”周正國推了推眼鏡,目光緊緊盯著屏幕,“這簡直像是……真實的歷史重現!”
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歷史文獻和考古發現,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破綻。
但無論是嬴政的言辭、胡亥的反應,還是殿內的陳設、服飾的細節,都完美得無可挑剔。
“篡改遺詔、屠戮手足、逼死忠臣……這些歷史事件,竟然被如此生動地呈現出來……”周正國的聲音越來越低,最終化作一聲長嘆。
“這林源……究竟是何方神聖啊?”
周正國的一旁,周若若也是愣愣的看著直播,甚至連眼皮都不捨得眨一下。
她的思緒回到了自己年輕時,第一次讀到《史記》中關於胡亥的記載時的情景。
那時的他,也曾為這段歷史感到憤怒和惋惜。
然而,與眼前的畫面相比,文字顯得如此蒼白無力。
“這才是歷史的魅力啊……”周若若低聲感慨,“不僅僅是冷冰冰的文字,而是活生生的、有血有肉的故事。”
“歷史……從來都不是簡單的過去。”周正國低聲自語,“它是鏡子,照出人性的善惡;它是警鐘,提醒我們不要重蹈覆轍。”
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,思緒如潮水般湧動。
“這才是歷史的真相……”周正國低聲說道,“不是簡單的對錯,而是人性的掙扎與抉擇。”
他忽然感到一種強烈的衝動,想要將這一幕記錄下來,想要讓更多的人看到這段歷史,感受到它的力量。
“或許……這才是歷史的意義。”
他拿起筆,在筆記本上迅速寫下幾行字,“不僅僅是研究過去,更是啟迪未來。”
… …
“父…父皇…”胡亥的指甲在嬴政手背上抓出血痕,嘴角溢出血沫,”兒臣…兒臣知錯了……”他的聲音帶著哭腔,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“啪!”
一記耳光抽得胡亥耳中嗡鳴,嬴政的手掌上沾著冕旒的金屑。
嬴政的目光掃過滿地的鮮血與屍體,聲音冰冷如霜:”知錯?你殘害手足,屠戮忠良,縱容奸佞,將大秦江山毀於一旦!這就是你的知錯?”
胡亥猛地撲到嬴政腳邊,死死抱住他的腿:”父皇!父皇饒命!都是趙高!都是他蠱惑兒臣……”
“您看,他趙高現在還想謀逆,想殺死您的兒子我啊!”胡亥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喊,“父皇…父皇您不能見死不救啊!”
嬴政的目光轉向被定格的趙高,眼中怒火更甚。
他鬆開掐住胡亥的手,大步走向趙高,玄色龍袍在血泊中拖出一道暗紅的痕跡。
“趙高!”嬴政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,”朕待你不薄,你竟敢如此!”
他一把扯下趙高的官帽,露出那張陰鷙的臉。
趙高的眼睛依舊睜著,瞳孔中倒映著嬴政憤怒的面容,嬴政的手指深深掐入趙高的臉頰,彷彿要將這張臉捏碎。
“朕當年在邯鄲街頭救你,提拔你為中車府令,你卻恩將仇報!”嬴政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悔恨,”朕真是瞎了眼,竟將你這等狼子野心之人留在身邊!”
“你可知道,因為你,朕的大秦江山毀於一旦!”
“因為你,朕的骨肉相殘!”
“因為你,天下百姓生靈塗炭!”
劍鋒劃過,趙高的頭顱高高飛起,鮮血噴濺在龍椅之上,然而,嬴政的怒火併未因此平息。
他轉身看向胡亥,眼中滿是痛惜與憤怒。
“逆子,”嬴政的聲音低沉而冰冷,”你以為,你還能逃到哪裡去?”
胡亥的身子劇烈顫抖,如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敗葉,他的膝蓋在血泊中跪行,雙手胡亂地在地上抓著,妄圖抓到一根能保命的“稻草”。
“父皇!父皇開恩啊!兒臣願自廢皇位,從此只願當個皇子,與世無爭,只求您留兒臣一條性命吶!”
胡亥涕泗橫流,那哭得紅腫的雙眼滿是驚恐與哀求,他的聲音尖厲而嘶啞,在空曠的殿堂中迴盪。
彷彿受傷野獸的悲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