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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
令桐緩步走入中帳,她餘光打量著屋內器具,其中倒是有許多的中原風光。

帶路的侍女翹玲低眉順眼道,“可敦,這裡便是您的中帳了,奴婢等奉可汗之命,帳裡許多都是比照中原風俗裝飾,以慰可敦思鄉之情,若哪裡還有不足之處,可敦儘管吩咐奴婢。”

令桐坐在椅子上,她抬眼輕聲道,“一切都好,可汗有心了,對了,你叫什麼名字?”

翹玲恭敬行禮,“回可敦,奴婢名翹玲,原是侍奉淵城長公主的,可汗想著奴婢略懂漢家習俗,便讓奴婢繼續侍奉新可敦。”

令桐點點頭,她試探道,“這麼說,你算是淵城長公主的心腹了?淵城長公主驟然離世,我很是痛心,不知長公主去的可安詳?”

翹玲搖搖頭,謙卑道,“奴婢怎敢稱為長公主心腹,從前不過是負責灑掃的奴僕罷了,長公主她去時沒有受苦,可敦要節哀順變。”

春雨見令桐不欲多問,便主動上前,“翹玲姐姐,公主累了,這裡有我侍奉就好。”

翹玲並沒有多說,只福了一禮,就主動退下了。

帳內只有令桐和春雨兩人,春雨替令桐卸下頭上的發冠,用手輕輕揉著令桐的肩膀,“公主,您不放心那個翹玲嗎?不過也是,她是奇漠人,又是先可敦的侍女,您不放心也是應該的。”

春雨低下頭,小聲道,“公主,奴婢方才見翹玲行的是中原的禮節,她的漢話也很是標準。”

令桐眸色深邃,她定定的看向帳外侍從們的身影,幽幽道,“想來她與淵城長公主關係匪淺,並不像她所說的那般,或許,長公主的事她會知道一二。”

春雨懵懂的停下手,“先可敦有什麼事呀?奇漠不是說先可敦是暴斃的嗎,還是說是可……”

她忽得停住嘴,用手捂住嘴巴,慌張道,“奴婢失言了。”

令桐的手摸到腰間的香囊,這個香囊她帶了許多年,就連在南秋苑時也不曾摘下,她與淵城長公主在兆宮的確交情不深,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。她眼神微閃,自她來到奇漠,旁人大都只稱其為“淵城長公主”,極少有人按禮數喚一句“先可敦”。

淵城長公主嫁到奇漠六年,身體一向康健,從無傷病,她不信長公主會是突然暴斃,前兆一朝覆滅,一定會連累到她這個遠嫁和親的前朝公主,淵城長公主不知是死於奇漠人之手,還是死於自盡,但無論是哪種,她都要弄個明白,不叫淵城公主死的不明不白。

晚膳時間令桐隨意吃了幾口就撤下去了,她來奇漠自然帶了御廚,只是乍一換環境,令桐還是有些不適應的。

令桐擦了擦手看向一旁的碧沁,碧沁一身勁裝,頭上也未飾珠翠,她下午只簡單的安置住處就來到令桐這裡,碧沁胃口倒是很好,對硞倫送來的奇漠食物也是來者不拒,她抬起頭,看著幾乎未動筷的令桐皺了皺眉頭,“令桐,你才用這些,晚上定會餓了的,你要是不喜歡就叫他們重新做些來。”

令桐笑笑,“沒事,我緩兩天也就好了,左右咱們要在這裡待上許多年,總是能習慣的。”

碧沁點點頭,也不再勸說,她看了一圈四周,見沒有外人,便貼近令桐耳邊,笑道,“令桐,你知道嗎,我來中帳前碰到了那個迎親使延冽,與他比試了一番。”

令桐詫異的轉過頭,“什麼?”

碧沁擺擺手,不以為意道,“他見到我的逸風,譏諷大興女子不會騎馬射箭,白白浪費了這馬,我便與他比試了一下,結果還是我贏了,讓他輸得心服口服。”

碧沁拿起身邊的弓,炫耀道,“看,這就是延冽輸給我的,真是一把難得的好弓。”

令桐臉色微變,她拉住碧沁,低語道,“延冽是可汗的親外甥,雖然年歲不大,但也是外男,眼下我們剛來此處,還是不要太過招搖。”

碧沁笑意盈盈道,“無妨,我只當他是個有趣的小輩罷了,不過他倒是比可汗有意思的多。”

令桐知道碧沁對硞倫無意,只是,她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碧沁,罷了,碧沁總歸是有分寸的。

九月初八,萬里無雲晴空高照,令桐一身奇漠可敦的華服,烏黑的長髮被高高挽起,頭上的赤金髮冠上鑲嵌的寶石玉墜走起路來叮噹作響。

令桐坐上金碧輝煌的婚車,由馬匹拉到王帳之前,春雨和翹玲一左一右扶著令桐下車,同樣身著婚服的硞倫面帶微笑,伸出手拉住令桐的皓腕,他面上笑意加深,俯身在令桐耳邊呢聲道,“桐兒,今日很美。”

令桐扯了扯嘴角,下意識的想要躲避硞倫的親近,她似覺不妥,垂下眸子,佯裝嬌羞道,“謝可汗誇讚。”

令桐與硞倫肅穆而立,他們一齊走上高臺對著奇漠信奉的神像虔誠拜下,正式結為夫婦。

座下眾人高聲賀喜,硞倫亦是大喜,他高舉酒杯,熱鬧非凡。

令桐望向臺下,都是陌生的面孔,女眷席只有碧沁一人相識,碧沁感受到令桐的目光,她豪氣舉杯,眉眼彎彎衝著令桐一敬。

令桐心裡一暖,舉杯回敬。

“兒臣祝父汗與可敦,永結同心,白首偕老。”

閡尹自座位上站起,他目光灼灼,看得卻是令桐,令桐一怔,只得隨著硞倫再飲一杯。

令桐忍不住看向閡尹,他冷俊孤傲的面龐染上一片緋紅,閡尹一杯接著一杯的烈酒灌向口中,像是在借酒消愁一般。

後排的延冽上前止住閡尹的手,勸道,“大王子,莫要再喝了。”

閡尹推開延冽的手,“本王子心裡高興,多喝幾杯,是為賀父汗大喜。”

延冽緊鎖眉頭,語氣也強硬起來,他忍住脾氣,壓低聲音,“大王子,閡真夫人去了那麼多年,可汗再娶新可敦無可厚非,已經出了淵城長公主的事了,可汗想必不會再……。”

不等說完,閡尹就搖了搖頭,母親去了那麼多年,他眼見著這些年父汗抬進一位又一位的妻妾,去加伽部落求娶時應允的絕無二妻,成了笑話。他眼中帶著迷醉,語氣卻很清醒,“延冽,本王沒有針對新可敦的意思,你放心就是。”

令桐不知他們說了什麼,只是見延冽扶走了半醉的閡尹,她收回目光,這與她無關,她也不想多管閒事。

硞倫酒過三巡,他像是醉了,湊近令桐的臉龐,輕輕呵氣道,“可敦累了,本汗陪你回去吧。”

令桐點了點頭,兩人攜手回到令桐的住處,硞倫伸手摘下令桐的髮飾,他仔細打量著令桐,目光停留在她朱唇,鮮紅的唇脂襯得她明眸皓齒,硞倫含笑道,“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說,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飾,可敦就算沒有華服珠釵,也是美得貌若天仙。”

春雨和翹玲對視一眼識趣的合上帷幔,退到帳外去,硞倫握住令桐的雙手,二人的面龐緩緩貼近,侍女們還未來得及熄燈,就聽到帳外一陣喧鬧之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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