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案自然是不會的,倘若徐今朝表現得鋒芒畢露些,萬淑儀不僅會折斷小姐的骨頭,恐怕還會要了小姐的性命。
“所以小姐這幾年都在藏拙?”豆蔻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驚喜的問道。
徐今朝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桌面,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:“算是吧。”
張嬤嬤看著徐今朝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,她竟有這般心性,以前當真是小覷了她。
這時兒,歲姐兒也醒了,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,張著小手臂,癟著嘴,眼巴巴的望著徐今朝。
渴望她抱自己。
徐今朝嘴角上揚,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,將孩子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:“歲姐兒這就醒了?”
小姑娘用力點點頭,小手指著自己的肚子,奶聲奶氣道:“餓。”
頓時,屋內的人都笑開了。
實在是可愛的過分。
徐今朝並沒有養孩子的經驗,身邊的人也都是小姑娘小年輕,沒做父母的。
有時候只是在網上刷到那些萌娃,每次看到都巴不得閨蜜生一個丟給她玩。
現在也算是如願了。
“歲姐兒看來很喜歡小姐呢。”茯苓笑著說道。
徐今朝用手帕輕輕擦著歲姐兒下巴上的口水,柔聲問道:“歲姐兒喜歡母親嗎?”
宋嘉歲歪著腦袋想了想,猶豫了一下,身子前傾,在徐今朝的臉上“吧唧”親了一口。
“母親美,喜歡。”
剎那間,房裡的人都大眼瞪小眼,不可置信的看著親密兩人。
這小小姐說親就親了?
徐今朝也是沒想到小傢伙會忽然親她,愣了片刻,摸了摸臉上還留下的口水。
“歲姐兒,再親母親一口唄。”
歲姐兒眨著亮晶晶的眼睛,又湊過去在徐今朝的臉上親了好幾口。
“母親,香。”
徐今朝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開了一般。
誰能受得了這樣的甜蜜攻擊啊。
這一頓飯吃下來,她臉上的笑意都沒停過。
心裡甚至恨不得將歲姐兒偷過來自己養著。
·····
辭安閣這邊。
顧漫的眼睛驟然一亮:“真的一過去就鬧起來了?”
“是啊,那徐氏被逼的沒辦法,還叫了世子給她做主,這才平息了。”
顧漫睨著眼,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:“這徐氏就不怕沁源惱了她,剛新婚就生出嫌隙來?”
嬤嬤搖搖頭:“奴婢也不清楚,下人說世子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那是一個陰沉,估計兩人起了衝突。”
顧漫幸災樂禍的捂嘴笑著:“我還真當是一個厲害的,沒想到也是一個拎不清的,以後怕是有的鬧呢。”
溫悅寧看著自己的婆母,不解的問:“婆母就不擔心兩個人鬧大了讓老夫人知道了?”
顧漫心裡還巴不得讓老夫人知道呢。
就這樣還想壓自己一頭,愚不可及。
“老夫人不顧勸阻將那徐氏娶進門多半是想壓住我,要是知道自己選的人這般無能,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。”
溫悅寧剛嫁進來沒多久便看出了婆母和宋家的老夫人不對付。
兩個人經常對著幹,府裡的人也大多都站隊了。
她那個前大嫂是個八面玲瓏的人,左右逢源,兩邊都不得罪,因此府里人人也都敬著,喜歡她。
就不知道這個新大嫂會選擇如何站隊了。
用完膳,徐今朝讓人將歲姐兒抱回瞭如姨娘居住的地方。
她今日就要開始展開自己的戰鬥了。
看著下面跪著的一眾奴僕,故意來晚了些,一進來也並未急著說話,只是坐在椅子上閉眼假寐。
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各種嘰嘰喳喳的聲音。
“這新夫人叫我們來也不說話還讓我們一直跪著,真是比前夫人差遠了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,前夫人不管待誰都溫溫和和的,哪兒會讓我們跪這麼久。”
“噓,快別說了,素心姑娘今早不過就說了幾句新夫人的不是,新夫人就氣不過叫了侯爺來,素心也被賣進了怡紅院。”
眾人臉色都是一白,素心可是在先夫人面前伺候過得啊。
她們心裡都明白,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,一個個都緊張的捏了一把汗。
徐今朝全當聽不見,漫不經心的接過桂嬤嬤遞來的冊子,隨意地翻看著。
這時一個婢女挺身而出,身材偏瘦,左臉上有塊紅色胎記,她恭恭敬敬地說道:“奴婢林春叩見世子妃。”
徐今朝抬抬手。
茯苓立刻從托盤裡拿了一袋銀子遞給她:“林春,殿外伺候。”
有了一個林春便有了第一個第二個,紛紛效仿,但都只是站著卻並無賞賜。
眼見站著的人越來越多,跪著的人也都紛紛行禮站起身來。
徐今朝勾唇淺笑:“林春,你覺得我此為何意?”
銳利的目光落在林春的身上,哪怕心裡再慌,但是面上還是保持著鎮靜。
置之死地而後生,要想謀一條出路,就得敢下賭注。
林春行禮,不卑不亢地說道:“回夫人,您這麼做,一方面想要告訴奴婢們要敢於出頭打破常規,機會也就只有一次。另一方面是讓奴婢們認清自己的身份,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誰。”
徐今朝滿意的笑了笑,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。
“各位可都明白了?”
剛站起來的人又再次紛紛跪地:“奴婢,小的明白。”
徐今朝神色淡淡,目光一一掃過下面的人,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今日發生了什麼,諸位心裡都有數,不用我再強調,我是初來乍到的繼室,諸位之前都是服侍過世子爺和先夫人的老人,自然會常常將我二人比較,無礙,我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中也聽出先夫人約莫是個很善良溫柔的人,確實值得我學習,自省,但我也有我的規章制度和底線,諸位尊重我,我自然也會尊重你們,若是一味的先入為主,認為我不好,久而久之便易生怨懟,於我而言最多隻是同你們置氣,但於你們而言例子擺在那兒,諸位可懂我的意思?”
“奴婢,小的明白。”
徐今朝臉上又恢復了笑意,“茯苓,都賞。”
此刻的她,一臉的人畜無害,彷彿剛剛那個氣場強大,壓迫感十足的人不是她一樣。
茯苓又給下面跪著的人一一打賞,結束後,烏泱泱的一群人終於退出了福熙院。
徐今朝慵懶地躺在椅子上,長長地舒了口氣:“我剛剛可將他們唬住了?”
張嬤嬤和豆蔻一起點頭。
“何止啊,尤其是那些剛剛還嚼舌根的聽小姐說完,都嚇得發抖。”
“小姐,真的,你剛剛訓斥完的那個溫柔的笑,奴婢都覺得瘮得慌,就怕下一秒你會突然又生氣,抹了我的脖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