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心翼翼的捧起受傷的貝貝,卻怎麼都抑制不住身上的戰慄。
怎麼會有人這麼惡毒,對一隻沒有攻擊力的小狗下這麼狠的手?
“姐?”安林擔憂的叫著我的名字:“你把貝貝給我吧,我送它去醫院。”
我搖頭,現在的我不放心把它交給任何人,失措的朝前走去,安林到底是不放心,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:“你就這麼走著帶貝貝去醫院嗎?姐,我去開車,你在這兒等我好不好?”
“我們一起去。”
懷裡的貝貝嗚咽的喊了一聲,我身上的戰慄總算是平復,眼淚唰的落了下來,輕輕點頭。
安林開車,我們一起去了最近的寵物醫院。
醫生做了檢查,檢查結果顯示貝貝身上十七處骨折,又九處刀傷,像是水果刀戳傷的,但還好沒傷到要害,並不致命。
聽到檢查結果的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。
“貝貝的傷什麼時候能痊癒?”我問眼前的醫生。
“痊癒?”醫生看向我,“這是小型狗,這麼厲害的傷保住命已經不錯了。肯定是會影響到走路的,不過好好養著,壽命應該還好。”
我點了點頭,謝過了醫生,才跟安林一起繳費帶著小山似的藥物離開。
“什麼人那麼惡毒啊?”安林滿臉憤憤:“對一隻狗這麼狠,變態啊祂!”
“不行,必須報警!”安林不放心:“這次是狗,下次就得是人了!”
我當然知道是誰,但我不能告訴安林……我終究會離開這個世界,照鬱知舟對蘇瑤的維護程度,安林要是去找蘇瑤的麻煩,一定會吃虧。
我搖了搖頭:“這件事兒你別管了,我自己處理。”
“姐!”安林皺眉看著我。
“求你了,安林。”我懇求的看著安林:“我現在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……你也知道我的情況,你幫我留在醫院照顧貝貝,好不好?”
安林沒抗住我的乞求,點了點頭。
我驅車,一個人離開醫院。
一路上我腦子不是貝貝渾身血汙的傷口,就是幾年之前和蘇瑤的第一次見面。
那個時候我和鬱知舟受邀去我們兩個共同的母校進行演講,蘇瑤算是我們兩的師妹,又是鬱氏資助的對象,在演講結束之後,她就等在教學樓旁邊。
十七八歲的少女穿了米色的風衣,怯生生的抱了一隻小貓。
她是鬱知舟資助的學生,今年剛上大一。我們本來的計劃也是在演講結束之後去看看她,結果在路邊就遇上了。
那天天氣還有些冷,蘇瑤鼻尖凍的通紅,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們:“知舟哥,這個小貓是我們學校的流浪貓,馬上學校要放寒假了,我怕它凍死。”
蘇瑤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我,怯怯道:“那是安小姐嗎?你能不能跟安小姐說一聲,收養它。”
鬱知舟摘下了脖子上的圍巾,直接裹在了蘇瑤凍的發白的臉上,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責怪和心疼:“就為了一隻貓?你就在外面等這麼久?”
我就在一旁看著,鬱知舟捨不得蘇瑤受冷,於是把我熬了一星期夜才織好的圍巾帶到了她脖子上。
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鬱知舟對蘇瑤的心思,只是心裡有些不痛快。
可我習慣在外給鬱知舟面子,只把內心的不適都強壓了下來。
沒一會兒,鬱知舟牽著蘇瑤的手上前,“老婆,蘇瑤我跟你提過,就是鬱氏之前資助的學生,今天要跟我們吃飯的。”
我的目光落在鬱知舟和蘇瑤牽著的手上,依舊裹在蘇瑤脖子上的,我親手織的圍巾。
我僵硬的笑了笑:“蘇瑤,你好。”
“安小姐。”蘇瑤咬唇,捧上了手裡的狸花小貓:“這個是我們學校的流浪貓,馬上放寒假了,能不能……先寄養在您家?”
我看著蘇瑤尚且稚嫩的臉龐,“抱歉,不能。”
蘇瑤當即緊張的去看鬱知舟,鬱知舟則是皺眉看向我:“老婆,別這麼不近人情。”
一旁蘇瑤也道:“安小姐,動物也是生命啊,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?”
我心中的不適越來越多,但還保持著基本的體面:“我兒子最近感冒引發了輕微哮喘,短時間不能接觸貓毛。”
“貓我確實不能養。”
蘇瑤臉上一閃而逝的委屈:“可是小貓被凍死很可憐的,我聽知舟哥說您家很大的,就一點點地方,都不可以嗎?”
“知舟哥都可以救我,你是知舟哥的太太,連一隻小貓都不肯救嗎?”
我知道,蘇瑤在道德綁架我,眼神也冷了下來:“你也知道是我先生資助你,救了你。所以你現在在做什麼?”
“你救了一隻小貓,發揮了你的善心,卻要讓別人來承擔後果嗎?你知道小孩兒哮喘發作有多嚴重嗎?”
“鬱氏每個月給你五千塊的資助,你真想養貓完全可以校外租房。”
“蘇同學,我告訴你,善良不是像你這樣慷他人之慨。”
蘇瑤一雙眼裡淚水搖搖欲墜,她搖頭,語氣哽咽:“不,我不是這麼想的……”
“我以為安小姐你是知舟哥的太太,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……”她看了鬱知舟一眼:“抱歉,是我錯了。”
“哪怕我自己餓死,小貓我也會照顧好的。”
說完這句話,蘇瑤抱著貓跑開了。
而因為中途這場變故,我和鬱知舟大吵一架,這也是他第一次為了蘇瑤而衝我發火。
“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不近人情了?”鬱知舟指著我:“只是一隻貓而已?家裡那麼大,又有保姆,不想讓兒子接觸到貓,根本就接觸不到!何況他是感冒,很快就好了?”
我承認鬱知舟說的在理,只是作為母親我不可能讓我的兒子接觸到任何危險源。
“是我不近人情,還是你近人情的太過分了?”我心裡的怒火同樣抑制不住:“你給她掛在脖子上的圍巾是我熬了一週才織出來的!”
“你還當著我的面牽她的手,鬱知舟,作為丈夫你有沒有邊界感?”
鬱知舟氣的冷笑:“是我沒有邊界感還是你疑神疑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