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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可劉基和朱元璋,並不知道崔時安心裡在想什麼。

特別是劉基。

“唯求社稷興衰系,何懼吉凶行止乎!?”

這句話,就像一道閃電,劃破了他心中的迷霧,照亮了他前進的道路。

這簡直就是天下所有官員都應該牢記的座右銘啊!

這,不正是他劉基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嗎?只要對國家有利,哪怕赴湯蹈火,他劉基也在所不辭!更何況區區個人的吉凶禍福呢?

這也是多年來,劉基不顧自身安危,日夜勸諫朱元璋的原因。

他心裡跟明鏡似的。

他並非不知道,如此直言不諱,句句扎心,時間長了,朱元璋心裡肯定會不舒服。

哪有皇帝喜歡天天聽人說自己不對的?

但劉基是誰?

他是鐵骨錚錚的硬漢,是真心為國為民的好官!

作為一心忠君愛國的典範,劉基從不敢有絲毫懈怠,始終堅守自己的職責和操守。

就像那屹立不倒的青松,任憑風吹雨打,也絕不彎腰!

崔時安的話,就像一把火,點燃了劉基心中的那團火焰。

這句話深深觸動了劉基的內心,引發了強烈的共鳴,讓他熱血沸騰!

他的雙眼漸漸模糊,是被感動的,是被震撼的。

眼淚在眼眶裡打轉。

口中呢喃,卻又無比堅定地高聲喊道:“唯求社稷興衰系,何懼吉凶行止乎!!!”

聲音洪亮,震耳欲聾!

這一刻,劉基彷彿化身為一尊戰神,無所畏懼,勇往直前!

“好!”

朱元璋一拍大腿,猛地站了起來。

“好好好!兒子這話,真是道出了我等的心聲,妙極!”

他激動地來回踱步,臉上的表情,像是撿到了寶貝一樣。

朱元璋也在反覆琢磨這句話。

與劉基從個人操守角度思考不同。

朱元璋想得更深,更遠。

他是皇帝,他要從統治的角度出發,考慮問題。

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句話背後蘊含的巨大價值。

如何駕馭臣子,讓他們對天子忠心不二,死心塌地?

這可是個千古難題!

是歷代帝王都必須研習的重要課題,比那九九八十一難都難!

而這句充滿忠君愛國思想的話語,簡直就是一劑猛藥!

朱元璋堅信,一旦宣揚出去,必定能在朝堂內外引發廣泛共鳴。

這對於鞏固他的統治,無疑有著極大的幫助,簡直是如虎添翼!

一時間,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壓抑沉重。

崔時安見狀,微微一笑,他可不想這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再僵住。

“咳咳,”崔時安清了清嗓子,打破了這微妙的沉默,“其實,依我所見,陛下與劉大人,不過是所處的位置不同,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也有差異。”

他頓了頓,像是在斟酌用詞。

“一個人啊,肩上的擔子太重,總得有個喘息的時候,不能一直緊繃著,對吧?”

崔時安看向劉基,語氣誠懇:“溫大人您說,是不是這個理?若是您步步緊逼,陛下心裡一直壓著事,這龍體也吃不消啊!”

“長此以往,就算您有再多的良言,陛下聽不進去,那豈不是白費了?”

崔時安輕輕嘆了口氣,像是在感嘆這君臣之間的微妙關係。

“古人不是常說嘛,中庸之道,中庸之道,這‘中庸’二字,說白了,不就是一個‘平衡’嘛!”

崔時安的聲音提高了些,帶著幾分激昂:“有陛下這般聖明的君主,又有劉大人這樣赤膽忠心的臣子,咱們大明朝,何愁不能國泰民安,繁榮昌盛?”

他這一番話,就像一陣春風,吹散了房間裡凝重的氣氛。

朱元璋和劉基對視一眼,都忍不住笑了出來,兩人之間的那點小隔閡,也在這笑聲中煙消雲散了。

朱元璋長舒一口氣,心中的鬱結也消散了不少,他站起身,走到劉基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溫大人,時候不早了,我送送你。”語氣中帶著幾分親近。

劉基連忙擺手,受寵若驚:“使不得,使不得,我自己走就行。”

“哎,你我君臣之間,還客氣什麼?”朱元璋小聲地說道。

就這樣,兩人一邊說著話,一邊並肩向門口走去。

崔時安站在一旁,納悶著,這便宜老爹怎麼和當今御臺大人走的那麼近呢?

難道有什麼把柄在便宜老爹手裡?

轉眼間,兩人已行至崔府大門。

劉基停下腳步,轉身面對朱元璋,深深地一鞠躬。

“陛下,臣之前言語多有冒犯,句句扎心,實在是大錯特錯!”劉基的聲音裡充滿了自責。

朱元璋一看這架勢,連忙上前,雙手扶住劉基的胳膊,那力道,生怕把這位老臣給扶疼了。

“劉大人,您這是說的哪裡話?朕當時也有不對,話說得太沖,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!”朱元璋的語氣那叫一個誠懇。

劉基抬起頭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,話鋒一轉:“陛下,臣認識幾個常跑市場的商賈,聽說他們手裡頭,最近弄到了一批八哥,可會說吉祥話了!”

他頓了頓,接著說道:“臣想著,買來獻給陛下,養在宮裡,也添個樂子。”

朱元璋一聽,眼睛微微眯了起來,像是在琢磨什麼事。

隨即,他拱了拱手,笑著說道:“劉大人有心了,不過,這八哥嘛,朕打算借花獻佛,送給崔縣男,算是答謝他今日的款待。”

劉基一聽這話,心裡“咯噔”一下。

他連忙說道:“是臣考慮不周,沒想到這一層,陛下,臣又錯了!”

朱元璋擺了擺手,示意劉基不必如此緊張。

“劉大人,您能直言不諱,指出朕的不足,這是忠臣的表現啊!朕高興還來不及呢,怎麼會怪罪您呢?”朱元璋這話,說得那叫一個敞亮。

劉基聽了,眼眶一下子就紅了。

他看著朱元璋,千言萬語湧上心頭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,最後,只能化作深深的一揖。

此時此刻,一切盡在不言中!

劉基在心裡暗暗發誓:這輩子,一定要忠於陛下,報效國家!

他要將“唯求社稷興衰系,何懼吉凶行止乎”這句崔時安所言,作為自己一生的座右銘,時刻鞭策自己,不敢有絲毫懈怠!

君臣二人又寒暄了幾句,劉基目光突然變得銳利,問道:“陛下,關於那個被關押的人才,您打算如何處置?”

朱元璋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
他心裡明白,劉基這是在為自己的御史臺招攬人才。

朱元璋說道:“要是能放他,朕早就放了。

只是那小子對朝廷有些誤解,此事急不得,日後再慢慢想辦法。

這小子可是個難得的人才,劉基你知道嗎?在徐達出兵之前,他就預料到那些殘餘勢力會垂死掙扎、負隅頑抗。”

劉基愣了一下,倒吸一口涼氣,驚歎道:“如此高瞻遠矚,當真是個人才,簡直料事如神啊!”

朱元璋接著說:“若不是他提前提醒,朕也無法如此從容地部署常遇春北伐的事宜。”

“嘶!”劉基不禁感嘆,“絕世奇才啊!”

到了此刻,劉基打從心底認同了朱元璋對這位人才“大明賢士”的讚譽。

這便宜老爹崔琰,還是老樣子,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影,跟那脫了韁的野馬似的,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快活去了。

崔時安心裡頭犯嘀咕,這事兒透著一股子邪乎勁兒,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。

水皰瘟疫這事兒,算是徹底翻篇了。

這數九寒天總算是過去了。

春耕的鑼鼓敲響了,家家戶戶都忙著翻地,準備播種。

崔家好歹也是清河崔氏的旁支,雖說落魄了,可祖上積攢下來的家底還在,莊子上養著一群佃農,專門給崔家種地幹活。

“你說啥?地翻不動?”

崔時安眉頭一皺,看著眼前這個黑不溜秋、手足無措的佃農老李正,語氣平淡地問道。

老李正一張臉漲得通紅,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人抓了個正著。

他這輩子也沒見過啥大場面,崔時安在他眼裡,那就是天上的星宿,高不可攀。

更別說現在崔時安又被朝廷封了爵位,那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。

一句話就能要了老李正,還有全莊子佃農的小命!

老李心裡頭能不打鼓嗎?

他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,結結巴巴地說道:“是……是啊,東家,那地裡的冰碴子還沒化呢,硬邦邦的,跟石頭似的,翻起來可費勁了!”

他頓了頓,生怕崔時安怪罪下來,趕緊補充道:

“所以……所以……可能要晚些日子才能把地翻好,阿郎您放心,只要冰碴子一化,我們立馬就開工,保證用最快的速度把地給您翻出來!”

崔時安聽明白了,敢情是這麼回事兒。

他心裡頭更納悶了,問道:“你們平日裡都用什麼耕地?”

“牛啊。”老李正想都沒想,脫口而出。

“我問的是,用什麼傢伙什兒耕地!”崔時安加重了語氣。

“犁啊。”老李正答道。

“我問你,用的什麼犁!”崔時安提高了聲音,有些不耐煩了。

老李正:???

“鐵犁啊。”

老李正答得理所當然,彷彿天底下除了鐵犁,再沒別的犁了似的。

操!

崔時安在心裡暗罵一聲,這都什麼年代了,還用這玩意兒!

他煩躁地揮揮手,對老李正說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老李正一看崔時安臉色,嚇得腿肚子都轉筋了。

“撲通”一聲,老李正直接跪下了,頭磕得像搗蒜一樣:

東家莫怒,我這就細說……細說。”

他這冷不丁的一跪,倒叫崔時安有些煩躁。

老李正哆哆嗦嗦,跟嘴裡塞了個燙山芋似的,含糊不清地解釋起來:

“這個犁……它是……鐵做的……”

他一邊說,一邊用手比劃著,生怕崔時安聽不明白。

“唔……綁在牛身上……”

老李正越說越急,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子。

“唔……哦哦,爬犁下面……很鋒利……”

他那笨嘴拙舌的模樣,就像是把鋸了嘴的葫蘆,半天也倒不出個整話來。

崔時安簡直哭笑不得,他捂著額頭,無奈地打斷了老李正:

“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,這沒你的事,我沒生氣,去吧。”

這封建社會,真是讓人無語。

這就是權勢的滋味,一句話,一個臉色,都能讓這些平頭老百姓嚇得屁滾尿流,一個勁兒地瞎琢磨。

老李正聽了崔時安這話,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,這才顫顫巍巍地起身,一步三回頭地走了。

遠處,一片嫩綠的田野上,有個身影晃動。

像是個女子,正東張西望著,見四下無人,她竟像只小貓兒似的蹲下了身子,麻利地脫了鞋子。

兩隻腳丫子得了自由,那少女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來。

她輕輕地踩在軟綿綿的草地上,那感覺,舒服得沒法說。

沒過多久,她就“咯咯”地笑出了聲,在田野上跑了起來。

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,時不時地飄進崔時安的耳朵裡。

崔時安來了興致,瞧著不遠處的少女,悄悄地挪動了腳步,靠近了些。

她就好像一隻剛從籠子裡放出來的小鳥,對什麼都覺得新鮮。

春風拂面,青山如黛,,美人如詩,江山如畫。

一位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,闖入了這幅美麗的畫卷,簡直秀色可餐。

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崔時安脫口而出,聲音不大,卻清晰可聞。

這幾句詩,沒有一絲一毫的褻瀆之意,純粹是對美人,美景,發自內心的欣賞。

崔時安的目光,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似的,緩緩地往下移動。

從她的臉,再到她那不太豐滿的胸脯,還有那一隻手就能握住的纖細腰肢,以及那雙修長筆直的腿……

一切的一切,都完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那少女像是受了驚的小鹿,“呀”的一聲叫了出來,這才帶著幾分嬌羞。

回過頭來,正好看見了面帶微笑的崔時安。

崔時安的目光,坦坦蕩蕩,卻又像帶著鉤子,一寸寸掃過少女的全身。

少女的臉頰,先是像三月桃花般,泛起淡淡的粉色。

她像是被獵人盯上的小鹿,驚慌失措地抓起繡花鞋,胡亂地往腳上套。

“錯了。”

崔時安的聲音,帶著一絲笑意地說道。

少女猛地抬頭,瞪大了眼睛,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,聲音卻還是帶著顫抖:“什麼?”

“你鞋子穿反了。”

崔時安再次提醒,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。

少女這才慌忙低頭,臉更紅了,聲音細若蚊蠅:“啊?謝謝。”

她手忙腳亂地想要脫下鞋子重新穿,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,猛地抬頭,帶著幾分羞惱和警惕,盯著崔時安。

“你……你轉過去。”

聲音雖小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
這年代,女子的腳,可是比臉面還要緊的東西。

別說光著腳丫子了,就是穿著襪子,被陌生男子看了去,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。

這些彎彎繞繞,崔時安哪裡懂得?

他只是覺得這姑娘家有趣得緊。

崔時安無奈地聳聳肩,依言轉過身去。

身後,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。

過了一會兒,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幾分如釋重負的輕鬆:“好,好了。”

崔時安轉過身。

少女的臉頰,已經恢復了平靜,只是還殘留著淡淡的紅暈。

她努力地板著臉,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,質問崔時安:“你……你是何人?”

崔時安看著她這副模樣,心裡忍不住一陣腹誹。

尼瑪!

這小娘子,莫不是把我當成了那等好色之徒?

又或者是江洋大盜?

崔時安對自己的相貌,那可是有著十足的自信。

此刻,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,故意板起臉,一本正經地說道:“我叫雷鋒!”

“雷鋒?”

少女輕聲呢喃著,像是在品味這個奇怪的名字。

忽然,她像是想起了什麼,眼睛一亮,問道:“剛才那首詩,可是你作的嗎?”

“算是吧。”崔時安微微頷首,無所謂地說道。

少女清澈的眼眸中,頓時充滿了疑惑,不解地追問道:“為什麼說是算是?”

崔時安故作輕鬆地攤開了雙手,坦然道:“因為,這詩句是我……抄來的。”

“抄來的?”少女杏眼圓睜,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。

她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,似乎想笑,又覺得場合不太合適,只能強忍著。

她好奇地問道:“抄誰的啊?”

崔時安聳了聳肩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,“那人還沒出世,告訴你也沒用。”

“沒出世?”少女先是一愣,一時沒能明白崔時安話中的意思。

然而,僅僅片刻之後,她便恍然大悟,終於明白了崔時安話中的“玄機”。

她瞬間瞪大了眼睛,隨即“噗嗤”一聲,再也忍不住,捂著嘴,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。

她一邊笑,一邊用手指點著崔時安,嗔怪道:“你這人……”

好不容易止住了笑,她板起俏臉,白了崔時安一眼, “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,說什麼抄的,真是說話大喘氣,討厭死了!”

額……

崔時安心中頓時感到一陣無語。

他明明說的是實話啊!

他真的只是實話實說而已。

崔時安一臉無奈,看著眼前這位嬌俏可人的少女,心中暗歎,罷了罷了,跟古人解釋穿越這種事情,實在是太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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