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厲害的東西,他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扔給自己了?
還記得昨天,崔時安那小子還輕描淡寫地說,有了這犁,耕地能快一點。
這叫快……一點?
朱元璋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。
“陛下,造出這東西的人,現在在哪兒呢?臣……臣要代表天下的老百姓,好好謝謝他!”
薛祥激動得聲音都發顫了,眼神里透著一股子真誠。
朱元璋眼珠子一轉,心裡有了主意,擺了擺手:“謝就不用你謝了,我是皇帝,這事兒,我親自來!”
薛祥這才回過神來,也是,這天下都是皇帝的,要感謝,也輪不到他一個工部尚書。
“薛祥!”
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,聲如洪鐘,震得大殿都嗡嗡作響。
“朕命你,工部上下,即刻起,全力趕製此犁!”
他頓了頓,目光如炬,一字一頓地說道:
“務必在春耕之前,將此神物,推廣至兩京十三司的每一寸土地!”
薛祥激動得渾身顫抖,他深吸一口氣,用盡全身力氣,高聲應道:
“臣……遵旨!”
那聲音,像是要把屋頂都掀翻。
薛祥領命而去,腳步匆匆,彷彿身後有千軍萬馬在追趕。
大殿內,朱元璋獨自一人,依舊沉浸在那份激動與喜悅之中,無法自拔。
他來回踱步,雙手緊握,目光炙熱。
片刻之後,他平復了一下心情,邁開大步,朝著瑞景殿的方向走去。
他要去見皇后,分享這份天大的喜悅。
瑞景殿內,馬皇后聽聞此事,也是震驚得無以復加。
她瞪大了眼睛,張大了嘴巴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“陛下……”
馬皇后回過神來,聲音顫抖著說道:
“這崔時安,真乃我大明的絕世奇才啊!您……您可一定要好好待他!”
朱元璋哈哈大笑,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。
“那是自然!”
他得意地說道:
“朕已經想好了,要送他一份天大的禮物,以表彰他的功績!”
馬皇后一臉疑惑,好奇地問道:
“哦?陛下打算送什麼?”
朱元璋神秘一笑,壓低了聲音說道:
“臨安公主,不是剛好在南京城郊有塊封地嗎……”
馬皇后聞言,頓時驚呆了。
她猛地抬起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朱元璋:
“重八,你的意思是……要把臨安,許配給崔時安?”
朱元璋微微頷首,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:
“沒錯!這小子,有才華,有本事,配得上朕的女兒!”
……
畫面一轉,來到了南京城郊的崔府。
此時的崔時安,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便宜老爹給“賣”了。
他正站在院子裡,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鮮花,一臉的茫然。
這些花,奼紫嫣紅,爭奇鬥豔,準備是要把整個崔府都淹沒。
“這老頭子,搞什麼鬼?”
崔時安撓了撓頭,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不過,倒是挺捨得下血本的。”
他自言自語地說道,隨手翻開了《造物通志》。
書頁上,正記載著如何親手製作香薰的方法。
崔時安開始動手製香薰了。
他先是精挑細選了一批上好的香料。
有提神的丁香,有清新的藿香,還有各色鮮花,以及那帶著暖意的肉桂……
一樣樣,都被他細細地研磨成了粉末。
那細緻的勁頭,像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。
磨好的香料粉末,還不能直接用。
得用蜂蜜來做粘合劑,把它們緊緊地粘在一起。
這蜂蜜,也得是上好的百花蜜,帶著一股子天然的甜香。
接下來,就是調配比例的緊要關頭了。
這一步,可是馬虎不得。
崔時安嚴格按照《造物通志》裡頭的記載。
香料粉末、蜂蜜、還有那價比黃金的龍涎香酊劑,按照七比二比一的比例,小心翼翼地調配著。
稍有差池,這香薰的味道可就差遠了。
要麼淡得跟水似的,沒幾天就散了。
要麼濃得燻人,聞一下午就頭暈。
崔時安可不想做出那種劣質貨。
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嘗試。
一點點地調整香料的用量。
反反覆覆地攪拌、混合。
非得調出那最讓人舒服、最讓人沉醉的香氣不可!
每一次嘗試,都得用掉不少珍貴的香料。
這試錯的成本,可真是不低啊!
不過,崔時安倒是一點兒也不心疼。
反正,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花了,那老頭子送來的花,都快把崔府給堆成花山了!
他正專心致志地捯飭著香薰。
全然不知,外面的世界,已經因為他而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另一邊。
幾個工匠吭哧吭哧地把組裝好的曲轅犁抬進了崔府。
這曲轅犁,可是個好東西,耕起地來,能省不少力氣。
不得不說,那便宜老爹雖然毛病不少。
又是貪財好色,又是貪生怕死。
但有一點,他執行能力倒是挺強的。
說幹就幹,絕不拖泥帶水。
有了這一批曲轅犁,崔時安的計劃就能順利實施了。
他親自指揮著府上的下人。
抬著嶄新的曲轅犁,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郊外的田埂旁。
這地方,早就圍了一群佃農。
一個個伸長了脖子,踮著腳尖,好奇地往裡頭瞅。
“你也來看驅邪啦?”
一個熟悉的聲音,帶著幾分俏皮,又鑽進了崔時安的耳朵裡。
崔時安順著聲音望去,只見城郊河邊,立著一位身著淡雅衣裙的少女,正是那日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。
他微微一怔,問道:“你怎麼也在這裡?”
少女眨了眨靈動的眼睛,說道:“我聽說,臨安公主請了一批和尚,正在給各個村落做法事,驅邪祈福呢。”
她頓了頓,語氣中帶著一絲狡黠:“對了,你還騙我說你叫雷鋒,可他們都說,你是這崔府的少主人,名叫崔時安,對吧?”
崔時安摸了摸鼻子,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:“是啊,那……你呢?”
“我叫趙明月。”少女落落大方地說道,“崔時安,你好。”
“趙明月,你好。”崔時安伸出手,彬彬有禮地說道,“初次見面,還請多多關照。”
趙明月愣住了,這突如其來的動作,讓她覺得這崔家少爺,似乎有些……輕浮?
“你這是……做什麼?”她疑惑地問道。
“握手啊,”崔時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,“這是我們家鄉的禮節,表示友好。”
趙明月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,猶豫了一下,還是伸出手,輕輕地和崔時安的手指碰了碰。
剛一觸碰,便又飛快地縮了回去,像是觸電了一般。
崔時安見狀,嘴角微微上揚,又道:“既然握手了,那何不再來一個友誼的擁抱?這,也是我們家鄉的習俗。”
趙明月:“……”
這回,她算是徹底明白了,這崔時安,分明是在調戲自己!
只見她猛地揚起拳頭,作勢要打:“崔時安!我看你是找打!”
那水皰瘟疫,經過一番雷厲風行的疫苗接種,總算是消停了些。
可這鄉野之間,愚昧的風氣,還是讓崔時安直搖頭。
科學道理擺在眼前,可百姓們還是更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。
這不,南京城郊外,烏泱泱一群人,圍著幾個和尚,像是在看什麼熱鬧。
崔時安也湊過去,伸長了脖子,好奇地問:“這是在幹嘛呢?”
趙明月就站在他旁邊,眨巴著大眼睛,解釋道:“你還不知道呀?臨安公主心善,這是她封地,特意請了和尚來做法事,給各村祈福消災呢。”
崔時安點點頭,煞有介事地來了一句:“果不其然!”
趙明月更迷糊了:“什麼果不其然?”
崔時安嘿嘿一笑:“這大明的傻子,就像地裡的韭菜,割了一茬又一茬。這不,又被這群和尚逮著一個,看樣子是要發筆橫財了!”
他這話音剛落,就感覺旁邊一陣寒氣襲來。
趙明月已經捏緊了小拳頭,藏在袖子裡,蓄勢待發。
“你說誰是傻子?你竟敢說臨安公主是傻子!你好大的膽子!”趙明月的聲音都有些發顫,顯然是氣得不輕。
崔時安卻不慌不忙:“是不是傻子,待會兒你就知道了,看這群和尚怎麼忽悠人的就明白了。”
趙明月心裡那個氣啊,白牙緊咬,暗自腹誹。
我倒要看看,這群和尚怎麼騙本公主的!本公主像是那麼好騙的人嗎?
再說了,這可都是大相國寺的高僧!
能掐會算,普度眾生的高僧,怎麼可能騙人?
這個崔時安,真是口無攔,啥話都敢往外蹦!
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!
趙明月,哦不,應該說是臨安公主朱鏡靜,她可是朱元璋的親閨女,生於元順帝至正二十年。
這身份,尊貴的很!
此時,做法事的空地周圍。
圍觀的人群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撥開,自動散開,給那幾個大和尚留出了一塊空地。
就像是摩西分海,場面頗為壯觀。
空地上,一張香案擺得端端正正,上面放著個巴掌大的香爐。
香爐裡,三炷清香嫋嫋升起,青煙直上雲霄。
香案上,還擺著三個紙片小人,剪得有模有樣。
其中一個大和尚,嘴裡唸唸有詞,跟唱戲似的:
“西方淨土,佛光為根。歷經諸劫,證得佛心。五蘊皆空,唯佛獨尊。頂現金芒,庇佑吾身……”
這調調,抑揚頓挫,還挺有節奏感。
唸完經,那大和尚拿起桃木劍,在自己身上蹭啊蹭,蹭啊蹭。
跟搓澡似的,那叫一個賣力!
“妖孽現身!!!”
突然,大和尚一聲爆喝,嚇人一跳。
他手裡的桃木劍,直指那幾個紙片小人,在距離小人兩掌遠的地方停住。
說時遲,那時快!
只見那紙片小人,像是被施了魔法,“唰”的一下,直挺挺地站了起來!
“呼!”
“妖孽!”
“妖孽出來了!”
周圍的村民們,一個個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,臉色煞白,連連後退。
那場面,跟見了鬼似的。
“漂亮!”
崔時安也看呆了,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。
“竟然還懂靜電摩擦?這和尚這麼現代化的嗎!”
他心裡那叫一個佩服,差點就忍不住給這大和尚鼓掌叫好了。
這古人的智慧,真是不簡單!
想不到在這麼早的時候,我們老祖宗就懂得了靜電摩擦的道理。
這大和尚,可真是個人才!
突然他感覺腰間一緊,崔時安回頭一看,臉都黑了,盯著趙明月。
“你很緊張嗎?”
趙明月眼神躲閃,強裝鎮定:“不……不緊張啊……呵呵。”聲音卻有點發抖。
崔時安點點頭,語氣無奈:“那……麻煩你,能不能把手放開?我這褲子,快被你拽掉了。”
啊?
趙明月這才發現,自己兩隻手,跟長了眼睛似的,不知啥時候,死死地抓住了崔時安背後的褲腰帶。
她嚇了一跳,趕緊縮回手。
然後深吸一口氣,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,臉上泛起一片紅暈,對崔時安說道:“這……這真的有妖孽誒!”
崔時安:“……”
就在這時。
人群中,那領頭的大和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一手捂著胸口,裝模作樣地說道:“貧僧猜得沒錯,這地方,還有邪祟作亂,想要害你們呢!”
“如果貧僧沒猜錯的話,之前那害人的水皰瘟疫,就是這邪祟鑽進你們身體裡搞的鬼!”
這話一齣,讓村民們一下子炸開了鍋。
“大師啊,您可不能不管我們啊!”
“是啊,大師,求求您,一定要把這妖祟給除了啊!”
“大師功德無量,菩薩保佑!”
大和尚點點頭,等了半天,就見這幫村民光動嘴皮子,一點實際行動都沒有,臉色頓時有點黑。
“咳咳,”大和尚乾咳兩聲,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,“貧僧確實抓住了那水皰妖,可現在……哎,貧僧氣血不足,怕是沒力氣除了它啊。”
幾個腦子轉得快的村民,一看這架勢,立馬明白了,趕緊從懷裡掏出錢袋子,恭恭敬敬地遞給大和尚。
“大師,這是我們的一點點心意,您可千萬別嫌棄,收下吧!”
那大和尚眼睛一亮,卻不動聲色地把錢袋子塞進懷裡,嘆了口氣,大義凜然地說道:“就算貧僧豁出這條老命,也絕不能讓邪祟禍害人間!這是我們出家人的本分!”
“預備,起火!”
大和尚一聲令下,幾個小和尚趕緊忙活起來。
不一會兒,一個簡易的火爐就搭好了,裡面堆滿了木柴。
呼呼的風聲,像是給爐子加了把勁兒,火苗子蹭蹭往上竄!
爐子裡的溫度,那是蹭蹭地往上漲,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熱浪撲面而來。
“哇,崔時安你看!”
趙明月看得眼睛都直了,一臉的驚奇。
“這臨安公主請來的大師,還真有兩把刷子!”
她指著那火爐,語氣裡滿是佩服。
“這火生得,比我家灶臺都快!看來佛法真是厲害呀!”
崔時安翻了個白眼,心裡直嘀咕,卻沒說什麼。
他可不想拆穿這幫人的把戲。
在崔時安看來,自己跟這大和尚,其實也沒啥區別。
都是拿人錢財,替人消災,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。
沒過多久。
大和尚手裡捏著那幾個紙片小人,裝模作樣地環視了一圈。
“鄉親們,看好了!”
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洪亮。
“接下來,貧僧就要親手把這妖孽,丟進這三昧真火裡,讓它灰飛煙滅!”
說完,他朝身邊幾個小和尚使了個眼色。
幾個小和尚立馬心領神會,開始在一旁敲邊鼓。
其中一個小和尚跳了出來,扯著嗓子喊道:
“這可是我們師父壓箱底的絕活,你們可都瞧仔細了!”
人群裡,有人忍不住嘀咕:
“那可是火啊!手伸進去,還能好嗎?”
小和尚微微一笑,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:
“當然好不了!可俺們師父是誰?那是得道高僧!”
“佛光護體,百邪不侵!為了天下百姓,師父他老人家,這是要拼了!”
“放眼這四海八荒,除了我們師父,還有誰?!”
他走到幾個村民跟前,故意問道:
“你們幾個,誰敢試試?”
幾個村民嚇得連連後退,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。
小和尚又走到趙明月身邊,上下打量了一番:
“這位女施主,你敢嗎?”
趙明月嚇得小臉煞白,一個勁兒地擺手:
“我可不敢,我可不敢!勞煩大師您多保重!切勿傷到自己。”
小和尚不屑一笑:
“真是愚昧無知!”
他搖了搖頭,又把目光轉向了崔時安。
“這位男施主,你敢嗎?”
遠處,那捏著紙人的大和尚,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。
他心裡正美滋滋地盤算著,這小徒弟真會來事兒,這氣氛烘托的,簡直絕了!
不錯,這小和尚是個可塑之才,回頭得好好培養培養,真是太上道了。
大和尚正美滋滋地想著呢。
突然,崔時安開口了:“敢啊,我來試試。”
什麼?!
小和尚直接愣在原地,像是被雷劈了一樣。
遠處,那原本一臉淡定的大和尚,也傻眼了,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。
他急忙扯著嗓子喊道:“這位施主,老衲可得提醒您一句,那可是三味真火的火爐啊!”
崔時安微微一笑,語氣平靜:“我知道。”
大和尚更急了,聲音都有些顫抖:“那火爐可不是鬧著玩的,溫度高著呢!手伸進去,立馬就烤焦了,可嚇人了!”
崔時安點點頭,依舊是一臉淡定:“多謝大師提醒,不過沒關係,我還是想試試。”
我滴個乖乖!
大和尚差點沒嚇得尿褲子,他狠狠地瞪了小和尚一眼,眼神里充滿了幽怨。
心裡暗罵:你個小兔崽子,沒事裝什麼逼啊!這下好了,要出大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