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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野斜著身子倒向一側,可玻璃碎片還是落在了他的臉頰處,劃出鮮紅的血跡。
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,欲開口之際,他的後腦勺的頭髮卻被人大力揪住,一路被拖到舞臺中央,在眾目睽睽之下,三四個人對他拳打腳踢,好半天周赫然過來假意阻止。
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,搶過了服務生端著的托盤,狠狠地掃視了周遭的人一眼。
“沈家父母在地下要是知道他們千嬌萬寵的養子,只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,還大鬧姐姐的婚禮,嘖嘖嘖……”
話落在沈清野的耳中,他就像洩氣的皮球,瞬間癟了下去,想到死去的養父母心裡苦澀不已。
周赫然的兄弟團將他一把抓住,大力推向了九層蛋糕的架子,沈清野的身體失去了平衡,往後一倒。
蛋糕塔在空中搖晃著,坍塌在他的身上。
沈清野被奶油糊得睜不開眼睛,身上也粘稠一片,彷彿整個人陷進了沼澤,無助和窘迫並存著。
沈淑影揹著身後的手被她捏得流出了獻血,她低吼了一聲:“住手。”
她抬腳準備上前卻被周赫然一把抓住,他緊盯著沈淑影冷冽地問道:“淑影,你真的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嗎?”
沈淑影的表情一愣,收回了抬出去的腳。
沈清野渾身是傷,額間已經滲出汗水,嘴唇隱隱發白。
他用袖子輕輕擦去了臉上的奶油,站起身頂著所有目光,一身狼狽地走向宴會廳的門口。
沈淑影望著沈清野決然離去的背影,慌了心神,一種無法言說的心疼在她心間蔓延開來,堵在她的喉間。
出了酒店門,沈清野強忍著疼痛,撥通了妹妹的電話:“來接我,我現在就要回家。”
電話那頭的程微微慌張不已,丟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,乘上了私人飛機來到了京北機場。
沈清野走在大街上,呆呆地望向遠方。
在這兩個小時中,他和沈淑影過往的甜蜜回憶此時畫作尖銳的刀,一次又一次刺痛他。
程微微見到他的那一刻,眼神中有一絲困惑,又有一點憤怒和懊惱。
她緊咬著牙關,手微微顫抖著,握住沈清野的手臂,顫聲問道:“哥,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!你告訴我!”
沈清野苦澀地笑了笑:“微微,帶我回家吧。”
程微微連連點頭,攙扶著沈清野。
沈清野掰斷電話卡丟進了垃圾桶,他緩緩地轉過頭,最後看了京東這座城市,絕決地上了港城的私人飛機。
沈家養育他的大恩,也該報完了。
從此今後,他不再是沈家養子,而是港城首富程家的繼承人。
他與沈淑影再無相見之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