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缺德地圖幫忙,沈星垂好不容易才找到火車站旁的招待所。
昏暗的燈光下,招待所略顯破舊。
她有介紹信,很快就辦好入住手續。
走進房間,裡面的陳設簡單得不能再簡單,一張床、一張桌子、一把椅子。
沈星垂把紅呢子大衣和行李隨手扔在床上,自己也跟著躺了下去,望著天花板發呆。
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,她需要好好捋一捋。
穿越前的記憶像老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回放。
她曾是全國散打冠軍,賽場上叱吒風雲,拳腳之間帶著凌厲的氣勢。
可榮耀的背後,是無數個日夜的汗水與傷痛。
她的右肩有一道深深的疤痕,那是某次比賽中被對手的肘擊劃傷的。
膝蓋也因為長期的高強度訓練,落下了病根,每到陰雨天就隱隱作痛。
最嚴重的是腰傷,那是在一次國際比賽中,她為了完成一個高難度的後空翻,不慎摔倒在地,腰椎嚴重受損。
醫生告訴她,如果再繼續比賽,很可能會癱瘓。
無奈之下,她只能選擇退役。
退役後的日子並不好過,曾經的榮耀彷彿一夜之間消失殆盡。
她嘗試過很多工作,但都不太順利。
後來意外成了一名美食主播,每天在鏡頭前教大家做菜,日子倒也過得充實。
可誰能想到,只是睡了一覺,竟然意外穿越到了這個年代。
沈星垂嘆了口氣,翻了個身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。
這個年代雖然落後,但至少她的身體是健康的,沒有那些惱人的傷病。
想到這裡,她突然覺得穿越似乎也沒那麼糟糕。
想著想著,漸漸睡了過去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敲門聲吵醒了熟睡中的沈星垂。
“誰啊?”沈星垂不耐煩的問道。
“是我,江闊。”
沈星垂一愣,趕緊從床上爬起來,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,這才去開門。
門打開的瞬間,她的目光一下就被江闊身上那身挺拔的綠色軍裝吸引。
軍裝筆挺,肩章在微光下閃爍,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,整個人更顯英氣逼人。
再一次怒罵賊老天!
“江同志,王同志,你們怎麼來了?”沈星垂壓下內心的波動,禮貌詢問。
王嵇滿臉堆笑,搶著說道:“沈同志,我們可是給你送好東西來了!”
說著,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紅綢包裹的獎狀,上面燙金的大字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奪目。
江闊接著遞上一個信封,聲音沉穩溫和:“沈同志,這是你的獎金,還有這張獎狀,表彰你在火車上勇鬥柺子的英勇行為。”
沈星垂又驚又喜,連忙接過,“太謝謝你們了,沒想到這麼快。”
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獎狀,眼中滿是激動。
王嵇在一旁打趣:“沈同志,你可是立了大功,老江一大早就拉著我來給你送,生怕送晚了趕不上。”
“真的太感謝你們了。”
原主那個沒心眼的傻子,出發前沈滿倉可是給了她好幾百。
70年代的好幾百可不是一筆小錢。
可原主才上火車不久,先是丟了錢,然後連自己都給丟了。
要不是她穿過來,原主這會兒說不定被賣哪去配冥婚。
清晨的陽光灑在火車站,沈星垂揹著行李,手裡捏著剛買的火車票,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。
江闊和王嵇跟在她身後,看著她歡快的背影,神色各異。
“沈同志,”王嵇忍不住開口,“你這是要去哪兒啊?”
沈星垂回頭,晃了晃手裡的車票:“西省!”
王嵇眼睛一亮,剛要開口,就被江闊一個眼神制止了。
江闊輕咳一聲,語氣平靜:“西省是個好地方。”
“是啊,”沈星垂笑眯眯地說,“聽說那邊風景不錯,我打算去轉轉。”
其實是去退婚。
江家老三就在西省當兵。
王嵇憋得臉都紅了,忍不住小聲嘀咕:“老江,你幹嘛不讓我說?”
江闊瞥了他一眼,壓低聲音:“別多事。”
沈星垂沒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。
“沈同志,時間不早了,你該進站了。”
沈星垂看了看手錶,點點頭:“也是,那我先走了,謝謝你們送我。”
“不客氣,”王嵇意味深長地說道,“說不定咱們以後還有機會再見,到時候再謝也不遲。”
“是嗎……”
沈星垂看了江闊一眼。
還是最好別見了。
沈星垂朝他們揮揮手,轉身朝檢票口走去。
王嵇看著她的背影,忍不住感嘆:“老江,你說這是不是就是緣分啊。”
沈星垂要去西省,他們西南軍區也在西省,等到柺子的事情處理完,他們也很快就能回去。
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還真能再遇見。
江闊沒說話,目光一直追隨著沈星垂的身影,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。
“老江,”他故意拖長了音調,“你這人可真有意思。”
“一大早巴巴地跑來給人家送獎金,結果連句話都說不利索,現在人走了,你倒在這兒痴漢似的盯著人家背影看。”
江闊收回目光,面無表情地瞥了王嵇一眼:“你很閒?”
“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嘛!”王嵇誇張地嘆了口氣,“你說你,平時在部隊裡雷厲風行的,怎麼一到沈同志面前就跟個悶葫蘆似的?”
江闊不想搭理他,轉身朝車站外走去。
……
沈星垂上了火車,找到自己的車廂,她把行李放好,靠窗坐下,目光不自覺地望向車窗外。
此時,江闊和王嵇還站在站臺上。
隨著火車緩緩開動,江闊的身影漸漸遠去,沈星垂的心情也變得十分複雜。
更讓她心情糟糕的是,當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時,發現上面正坐著一位翹著二郎腿的男人。
沈星垂皺了皺眉,禮貌地提醒道:“同志,這是我的位置,麻煩讓一下。”
那男人聽到聲音,慢悠悠地抬起頭,上下打量著沈星垂,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屑。
“你說這是你的位置?”男人撇了撇嘴,“有什麼證據?”
沈星垂被他這無理的話弄得有些惱火,但還是從兜裡掏出車票,遞到男人面前。
“你看清楚了,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,7號車廂15座,就是這兒。”
男人瞟了一眼車票,卻沒有起身的意思,反而把腿翹得更高了。
“小姑娘,出門在外別這麼較真,擠一擠不就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