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見周福海領著兩名太監,以及兩名宮女過來。
“陛下口諭,杏花軒宮人單薄,特撥兩名內侍、兩宮女,協理芸汐的日常雜務。”
眾人尚在愣怔,芸汐已脫口問道:“公公這是何意?”
杏花軒原本就有一名太監,兩名宮女,若再添加四個的話,按照宮規,應當屬於容華配置了,
而且,聽他這意思,還想讓他們取代自己?
周福海嘴角微翹,神色曖昧:“陛下這是體恤姑娘辛勞,說每回見你,你都在日頭底下操持,特選些得力人手供你差遣。”
這話若是對穆青月說的,眾人還能理解,可偏偏是賞賜給芸汐的,這實屬有些僭越了,這事若是傳出去,還不讓外人戳自家小姐的脊樑骨?
芸汐正欲開口拒絕,就聽穆青月神色淡淡道:“勞煩公公跑一趟了。”說完便給芸汐使了個眼色。
芸汐咬著唇將賞封塞進周福海手裡。
“謝才人慈心,”奴才還要回稟陛下,這便告辭了。”
送走周福海後,芸汐無奈嘆了口氣,“真是聖心難測啊。”
這帝王好像想一齣是一齣,壓根不考慮她的想法。
如今這主不主僕不僕的局面,讓她要如何收場?
又讓穆青月怎麼看她?他怎如此任性?
樹欲靜而風不止,他非得拖自己下水乾嘛呢。
養心殿。
周福海向楚燼回稟完,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“奴才剛到杏花軒時,便聽那丫頭和另一命宮女鬥嘴,說什麼她寧可用三尺白綾了斷殘生,也不會覬覦位份。”
楚燼支頤斜倚明黃軟衾,對周福海的話仿若未聞,在他眼裡,沒有誰可以拒絕宮嬪誘惑,更何況一個出生便是奴僕的芸汐呢?
他不急,既然她想玩欲擒故縱,那就自己給她一個機會來征服自己。
她遲早有一天會暴露自己的。
他等著便是。
身後宮婢輕搖蒲扇送來陣陣涼風,楚燼在習習風中漸生睏意,擺手道:”跪安罷。”
轉眼次日
芸汐原以為自己今日又會被叫到麒麟殿侍候,
卻沒想到,直到下午周福海也沒來,這讓她頓時鬆了一口氣,感覺自己又躲過了一劫。
侍駕就意味著會碰到其他妃嬪娘娘,那自己就還得裝傻充愣,她可不想這麼長久下去。
而且露臉次數多了,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。
自己這精心打造的結巴人設,說不定在哪天就塌陷了。
然而躲過了這一劫,卻又迎來另一劫。
穆青月心事重重的將她叫到身邊,語氣晦澀問道:
“你可還記得福安?”
芸汐微微點頭:“奴婢記得,好像是老管家的兒子。”
她沒說傻兒子,已經是略表尊重了,那廝仗著父親是府中管事,素日里常對丫鬟們動手動腳。
有時候還偷看她們洗澡,尤其是對芸汐,那是格外的“照顧”。
不過今日小姐突然提起此人,肯定是沒好事。
接著便聽穆青月語氣沉重的嘆氣。
“家裡來信了,說讓你…回去。”
“回去?””芸汐怔然抬眸,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老管家向母親提及了福安的親事,母親起初想讓芸香嫁給他,可他死活不願意,就是想要你。”
芸汐心頭如墜寒潭,無語凝噎,這便是她們這些家生子的命數,府中家生奴婢只能嫁給家生奴才,不可以外嫁,關於嫁給誰也都是夫人一語定音,自己根本沒有選擇。
這也是芸汐想擺脫命運的重要原因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