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蕭說完就鬆開抱著她的手：“這些東西是你的，你都帶走。
等明天我打了報告就送你回去，以後，”
話音一頓：“以後遇見了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，這場婚姻中，我虧欠你很多。”
沈黎書一直沒說話，她現在有些茫然。
連賀蕭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，等她想清楚時，天已經黑透了。
慢慢收拾好照片和存摺，不過這次她把存摺放在了上面，將照片倒扣著放在了最下面。
收拾好了碗筷子，又把屋子收拾了一遍。
至於賀蕭，她沒去找。
不擔心他的手是不可能的，可他不是個傻子。
他有多喜歡軍旅生涯她知曉，所以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出現任何問題。
再說，破傷風二十四小時之內打上就行，時間來得及。（不要噴啊，科學表明越早打越好，但這是七十年代的人的思維。）
事實也確實如沈黎書所想，賀蕭先是找軍醫消毒後打了一針破傷風，隨後回了辦公室坐在凳子上開始發呆。
第二天，起床號響起，賀蕭的身子一僵。
看著已經寫好的離婚申請報告，滿臉的苦澀。
“咚咚。”
敲門聲響起，賀蕭連忙把離婚申請報告收起來。
過了一晚上，手上的疼痛越發的明顯。
不過這些都沒有他心臟疼的嚴重。
馬上，他喜歡了六年的小姑娘就要離開他了。
而造成這一切的，是他自己。
“進。”
將申請書放進上衣口袋裡，吐了一口濁氣，這才叫人進來。
坐了一晚上，身子有些僵硬。
部隊最忌諱的就是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，會出大亂子。
努力壓下心裡的酸澀，剛想要站起身活動一下，發現推門進來的人竟然是沈黎書。
“媳，沈黎書，你怎麼來了？”
賀蕭的眼睛一亮，可是看見她平靜的面色心又疼了一分。
“報告寫好了嗎？”
沈黎書沒想到他會在這裡坐一晚上，鬍子拉碴的，絕對沒睡覺。
縱然賀蕭決定了要離婚，可他看見迫不及待的想要報告的女人，難過的思緒要把他給淹沒掉了。
“寫好了，等首長過來，我就交上去。”
低垂著眼眉，聲音沙啞，渾身都沒了力氣。
“跟我回去一趟，我有事情要和你說清楚。”
沈黎書說完轉身就離開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賀蕭看著決絕的女人，深吸一口氣，跟在她身後，慢慢的往回走。
看著她嬌俏的身影，心中的酸澀越發濃烈。
一個小時，最多一個小時以後他們之間就沒關係了。
以後，他再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看她了。
“小沈，你怎麼起這麼早啊？”
是二團的團長李建的媳婦溫舒雅，在軍區小學當老師，這會兒應該是要去跟五年級的早自習。
“嫂子，我這不是睡不著出來逛逛嗎？
您這是要去學校啊？教書育人也不容易，您辛苦了。”
看著沈黎書臉上帶著笑意和二團團長媳婦說話，賀蕭的心酸脹的要命。
好像很久沒看見她這樣朝著自己笑了，笑的那麼開心。
“哎，就喜歡這份工作，不覺得辛苦。”
溫舒雅擺擺手，朝著賀蕭點了點頭：“賀團長，這是怎麼了？”
大院裡的女人可能三觀不同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愛八卦。
昨天的事情鬧得那麼大，她上班沒能趕上現場，這會兒遇見了還挺想八卦一下。
“他手受傷了，折騰了一晚上。”
沈黎書看了眼賀蕭，後者點點頭。
溫舒雅沒覺得有什麼，平時賀蕭也是這樣對他們的，不過今天看著更冷了一些而已。
“哎呦，受傷了可不是小事兒，你們快回去休息吧，”
溫舒雅看了眼手錶，時間來不及了。
等到了學校才反應過來，手都受傷了，還出來逛？
這兩口子，什麼癖好？
一路上又遇見了兩個人，不過沈黎書用同樣的藉口堵住了他們八卦的嘴，直到進了小院才鬆了一口氣。
“要，要和我說什麼？”
賀蕭看著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動不動的人，站在她不遠處的位置，低著腦袋問話。
以後，這個房子裡再也不會有她的氣息了。
“申請報告呢？給我看看。”
賀蕭已經麻木，從上衣口袋裡將摺好的申請報告拿出來，並未交到她手中，而是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。
沈黎書挑挑眉，說要離婚，連手指頭都不碰了。
還真的是個挺好的前夫，她是不是應該誇一誇？
拿起離婚申請報告慢吞吞的打開，仔仔細細的看了裡面的內容。
寫的倒是樸實無華，字字句句都是他的錯，還真的把自己身體的原因寫了進去。
她敢保證，這個申請書要是被莊爺爺看見，絕對立刻審批，還會派車讓自己的警務員壓著帶他們兩個現在就去領離婚證。
“賀蕭。”
將報告摺好放在一邊：“一晚上睡不著的滋味好受嗎？”
賀蕭搖頭，怎麼可能會好受呢。
只要想到她未來和自己沒有關係，甚至以後會和別人結婚生子，他的心臟就抽痛的厲害。
“你知道這樣的日子，我過了多少天嗎？”
沈黎書沒有說準確的日子，他的概念中或許只有這幾個月，但她還有前世的三年啊。
“我錯了。”
賀蕭現在渾身充斥著一股無力感，他現在除了道歉，什麼都做不了。
“你確實錯了。
結婚以後我們是夫妻，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。
可在你眼裡，我不是你的依靠，而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蟲鳥。
有話不說，總想一個人悶著，自己硬撐，可最後呢？
現在，你硬撐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。
或許你在戰場上是個英雄，但是在我的生命中，你一直在充當一個懦夫。
賀蕭，你說你是真的愛我嗎？”
沈黎書兩輩子加上也沒什麼感情經驗。
上輩子是失敗的，這輩子失敗剛要開始。
她其實也挺茫然，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。
“我愛你，我愛。”
賀蕭紅著眼睛看著她：“很愛。
可我自私了，這是我的錯。”
沈黎書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覺悟，或許，還能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