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晚,嶽簡正要出門,前往師尊江星眠的書劍飛仙院。
卻遇到第三聖女序列白凌霜前來拜訪。
今日白凌霜居然穿了一身火紅色的蟬翼紗裙,與她冷豔的容貌氣質,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之美。
於是嶽簡以玉符向師尊傳訊:“師尊,弟子這邊有客來訪,晚些再去您那。等我!”
江星眠溫婉道:“簡兒,今晚能將時間,留給為師自己嗎?為師正寫一篇凡俗界關於駁斥‘重農抑商’的文章呢。”
嶽簡心中微微失望:“好吧。弟子謹遵師命!”
看著嶽簡與師尊傳訊之時,露出那自然發自內心的溫柔,白凌霜心中羨慕到了極點。
“如果,我的師父也如這般,那該多好啊。”
嶽簡將白凌霜迎進前院正堂,有外門弟子奉上靈茶。
嶽簡下意識的以系統檢測她。
發現氣運一欄,仍是黑色劫運。
他心中不由生起一絲同情,但更多的,卻是警惕,於是直言問道:
“白師姐,光臨寒舍,這是….”
白凌霜長期壓抑,不善言辭,說道:
“嶽師弟,上次,我說與你結仙緣的提議,並非一時興起。
還記得你曾經寫過一首名為《沁園春.雪》的詞嗎?”
嶽簡當然不記得了,因為他煉氣期時,為了引起高階修士的注意,不知道抄了多少前世的名詩名詞。
但他還是微笑點頭道:“當然記得。雍涼風光,千里冰封,萬里雪飄;望聖宗內外,惟餘莽莽;黑水上下,頓失滔滔;山舞銀蛇,原馳蠟象,欲與九天試比高….”
白凌霜很快融入了那意境,拔高心氣,豪氣頓生。
“嶽師弟,師姐很喜歡這詞。曾經,師姐因為此詞,進入頓悟狀態,與天地法則共鳴,悟出一道神通,取名‘千里冰封’。”
“師弟若有興致觀摩,師姐我願為你施展一次。”
嶽簡心中吃驚:“這白凌霜,悟性還真是逆天啊!
居然因為一首詞,便與天地法則共鳴!這才金丹期啊!以後她化神,只要渡過心魔劫,那不是很輕鬆?”
“唉,為什麼我的悟性,這麼低呢?”
“我寫出來的,僅僅是文字,看在別人眼裡,就成了意境。呵呵,還真是諷刺….”
對於觀摩神通,嶽簡當然極有興趣。
於是他調整情緒,興致盎然的說道:“那就有勞師姐了,讓師弟一睹天地法則之威!”
很快,兩人便御劍飛行,來到一座沒有靈脈、沒有修士居住的山峰。
白凌霜道:“師弟,你飛上天空,在遠處觀摩吧,恐誤傷了你。”
嶽簡從善如流,更加期待:“威力如此之大嗎?”
他飛到遠處空中,俯瞰而下,只見白凌霜傲立山巔,以劍指天。
也不見她掐訣,只是如玉皓腕輕輕一轉,向天挽起一朵劍花。
登時,凌厲的劍氣,以白凌霜為中心,如漣漪一般擴散而出。
眨眼之間,便形成劍意與劍勢,與天地共鳴。
嗡……
錚…錚…錚…錚…錚….
登時,天地元氣匯聚而來,無盡冰凌無中生有,由內而外,極速擴散。
瞬間蔓延至整座山峰。
一時之間,整座山峰的花草樹木,岩石泥土,全被冰封,俱成冰雕。
瓊花玉樹,美輪美奐;月華折射,光怪陸離。
而在那冰封的中心,白凌霜一襲紅衣,耀眼奪目,實乃絕代佳人!
濃濃的寒氣升騰而起,彷彿將虛空都要凝凍。
就連遠處的嶽簡,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凌厲的寒冷。
白凌霜收劍,飛到嶽簡身前,平靜道:
“師弟,這就是以你的詞,悟出的神通。”
嶽簡伸出大拇指,由衷讚道:“師姐,你真了不起!”
他心中一個念頭生起:“如果,能將白師姐收為弟子就好了,我暴擊她的天賦,便可彌補我悟性的短板啦。”
系統顯示,白凌霜不符合收徒條件,只是因為她有師尊。
白凌霜捋了捋耳畔秀髮,清冷道:“託你之福。不過此神通,只能於地面施展,有些華而不實。”
嶽簡道:“師姐過謙了!其實,並不在於此神通的威力與實用性如何。重要的是,師姐你曾經頓悟過,曾經與天地法則共鳴過。”
白凌霜心中對嶽簡之言較為認同,不過並沒有什麼表示。
她醞釀一陣,說道:
“師弟,師姐便直說了。”
“師姐對你,很有好感,想與你,結一段仙緣。”
“怎麼樣,師弟願意嗎?”
嶽簡毫不猶豫,當即點頭道:“師弟自然願意。”
他想看能不能有機會,將白凌霜收為弟子。但前提是,必須熟絡,取得對方信任啊。
結仙緣而已,並不是非得玄素之道,系統帝級功法《萬物和合神氣道》,應該也是可以結仙緣的。
不是有個詞,叫做‘神交已久’麼?這其實更純粹,更乾淨。
…
鍾靈院修煉大殿之中。
嶽簡與白凌霜拜過九幽素女,牽手走到修煉臺之前。
白凌霜取出一條紅色的綢帶,竟將自己的眼睛蒙了。
嶽簡詫異:“師姐,你這是?”
白凌霜悽美一笑:“嗯,習慣了。”
嶽簡見紅綢矇眼的白師姐,似乎更加旖旎神秘,不可方物。但又覺得十分好奇,忍不住問道:“師姐,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習慣呢?”
白凌霜突然有了強烈的傾訴欲,她太壓抑,太悽苦,很想與人傾訴。
而嶽簡,是她唯一心存好感之人。
於是她幽幽說道:“師弟,有耐心聽聽師姐的故事嗎?”
嶽簡拉著白凌霜的手,並排坐於修煉臺之上。
輕輕攬住她的香肩,讓她微微靠在自己身上。
然後,他才說道:“師姐,你說,我聽著呢。”
“我說之後,你絕不能告訴任何人。”
“嗯,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。”
“你發誓。”
“我嶽簡,以道心發誓!”
白凌霜臉露一絲痛苦,開始了講述。
“我出生在一個官僚之家,但卻是妾生庶女。”
“從小,嫡母便對姨娘和我,百般虐待。”
“五歲那年,姨娘被抓住與人私通。”
“父親與嫡母,將姨娘浸豬籠淹死。”
“嫡母因此認為,我不是父親的種,想要將我這野種活埋。”
“父親雖然禽獸,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憐憫之心,不許嫡母要我性命。”
“於是嫡母將我關在浸死母親的那豬籠裡,餵我吃豬食。”
“如此過了半年,父親最後那一絲憐憫之心也溟滅了。他默許了嫡母,將豬籠抬到烈日之下暴曬,要將我活活曬死。”
“我被暴曬三天,就快死了之時。一名老仙御劍而過,將我救下。”
“他撫養我長大,引我入仙途。他也姓白,名白世淨。”
“他成了我師父,在金丹期以前,他對我其實很好的。論跡不論心,不管他懷著什麼目的,那一個時期,我度過了此生最快樂的時光。”
“結丹之時,是師父以玄素之道助我結丹的。之後….”
“我不願看見他那形同枯槁的身體…。因此就有了這矇眼紅綢。”
“師父已經一千兩百多歲了,他壽元本已耗盡,但卻以壽元丹與延壽靈藥維持,苟延殘喘。”
“他騙我吃下百蟲百草丹,逼我將來懷上他的兒子,以胎神丹臨盆而不產。讓我以胎修之法,使那嬰兒達到煉氣二層。助他神魂脫離身體與元嬰奪舍,重活一世。”
….
嶽簡聽得心下駭然,全身都麻了,這也太禽獸、太邪惡了吧!
他心中生起絲絲憐惜,只聽白凌霜平靜道:
“師弟,你是否會覺得,我很骯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