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利萍急急忙忙跑去傳達室接到電話,一聽他獅子大開口,竟然要這麼多錢,也不怕傳達室周圍有不少人,張口便罵了起來:
“顧銘海你個憋犢子,要這麼多錢你讓老孃去賣嗎?你給我死外頭就行了,張口要一百多,他媽的喝痴婆子尿發瘋了是不是?”
顧銘海此時正憋著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呢:“少說沒用的屁話,給我老老實實的,趕緊送一百一十塊錢過來,還有顧銘山的烈士證,一起送過來!”
顧銘海說完,便將電話狠狠掛上。
傳達室的人見狀,眉毛一皺:“同志,你輕點,弄壞了得賠的!”
顧銘海又吃了癟,轉頭看向季晚晚:“你們把事兒弄得這麼絕,以後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事用得上我。顧徵這門親,我家算是斷了!”
季晚晚心中毫不在意,眼眶卻一紅,癟嘴小聲吸了吸鼻子。
“你這個人,明明是你做的不對,還挑人家的理。你哪個車間的?領導是誰?你看我不去告你去!”
“他是二車間的顧銘海!”立馬就有認得他的人搭腔。
顧銘海此時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,卻只敢在心裡罵,誰知道他再開腔,這個牙尖嘴利的姑娘會有什麼話等著他。
王利萍性格潑辣,但畢竟全家的收入都靠著顧銘海,她還真不敢不聽顧銘海的。
顧銘海在電話裡又提了烈士證,她心裡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,只是心裡暗恨顧銘海是個沒出息的,光在家裡硬勢,竟然這就把錢給了顧徵。
家屬院離得不遠,王利萍揣著錢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。
見她過來,顧銘海立馬迎了上去,從她手裡摳出錢來,一併交到季晚晚手裡:“給你,現在你滿意了吧?趕緊走,別在這兒鬧了!”
見他家裡這麼輕易就把錢拿出來,大家看向顧銘海的眼神更帶著鄙夷。
季晚晚也跟她說的一樣,給顧銘海寫了個收據,標明何時何日,錢款金額,季晚晚還簽上自己的名字,用了傳達室的印泥,按了個手指印。
她這套做下來,廠裡沒一個人能挑出她的不是。
顧銘海比季晚晚想象中要好對付得多,季晚晚拿了錢,回到醫院的時候日頭西斜,正好趕上放飯的點。
她在醫院食堂各個窗口都趴著看了看,買了八個肉包子,還有四個雞腿,兩個雞蛋。
畢竟來一趟鎮上可不容易,季晚晚打算一次多管幾頓。
她抱著裝得滿滿的新飯盒還有一大紙包肉包子回病房的時候,看見顧徵病床旁邊站了個魏小夏。
魏小夏從村裡走到鎮上,竟也是剛剛到。正在向顧徵道歉:“我已經聽張誠說了,真不好意思,他誤會了我們的關係,我替他向你說聲對不起。他那邊我回去說,不會再讓他找你麻煩了。”
顧徵眉頭蹙了蹙,他最近可能是跟女人犯衝,先是那個季晚晚,又來了個魏小夏,以前都沒說過幾句話的人,突然對他噓寒問暖了起來。
顧徵餘光看見季晚晚走來,立馬朝她看去,心中莫名心虛慌亂起來,害怕季晚晚像張誠一樣吃飛醋。
不對啊!
他咋還真把自己當她對象了呢?
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,掩飾尷尬:“你再不回來,我還以為你在醫院裡頭走丟了。”
季晚晚瞅了眼顧徵,一邊把買來的飯放在一邊,一邊對魏小夏說道:“這事本來就是張誠有錯在先,他還想找我們什麼麻煩?”
魏小夏聽見季晚晚的聲音就是一愣:“季晚晚?你怎麼在這兒?”
“我?”季晚晚坐在了一邊,輕拍顧徵的肩頭,“我是他對象,當然要在這裡了。以前沒公開,看來是惹了不少誤會,麻煩你回去轉告張誠,以後你們兩個的事,不要牽連到我們身上。”
季晚晚沒打算和魏小夏樹敵,畢竟她是女主,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,跟她作對能有什麼好下場。
但這也不代表季晚晚甘願給她當墊腳石,季晚晚只想離她遠遠的,過好自己的日子。
魏小夏半晌沒說話。
亂了,全亂套了。
季晚晚怎麼成顧徵對象了?上一世有這碼事嗎?
好像沒有來著。
但她上輩子著實是跟這兩人不熟,只記得季晚晚最後被村裡的懶漢給糟蹋了,怎麼還跟顧徵有牽扯?
和顧徵打架的人變成了張誠,季晚晚也捲了進來,重生一回,魏小夏發現自己的記憶好像有了偏差。
不過她還是打算先交好眼前這兩個人,她從兜裡掏出五塊錢來,遞給季晚晚:“這是我所有的錢,不知道他的醫藥費夠不夠。”
“你不是跟張誠已經斷了嗎?他打的人,你拿什麼錢?”季晚晚故作疑惑。
“是,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,這錢,這錢我……我就是單純想幫幫忙,你就收下吧。”
季晚晚還是沒接:“不用,醫藥費我已經交好了。現在天短,你早點回去,不然天黑了走夜路你不安全。”
魏小夏也知道季晚晚家裡的條件,覺得自己手裡的五塊錢有點不夠看了,紅著臉把錢揣進了兜。
“那我先回去了,你們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,一定來找我!”
魏小夏沒有多糾纏,季晚晚知道,她這是要去走劇情了,好不容易來一趟鎮上,作為女主的魏小夏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幹就回去。
季晚晚還很客氣地把魏小夏送到病房門口,在拐彎的地方朝她招招手,囑咐她早點回村,相當客氣友善。
魏小夏走了,顧徵又跟季晚晚大眼瞪小眼起來。
顧徵不想聽季晚晚說那些臆想出來的瘋話了,他主動開口說道:“藥費等我回村一定給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季晚晚打開飯盒,拿了個雞腿出來,又把包著包子的紙包拆開:“先吃點東西吧。”
顧徵現在窮得就剩個人了,上哪弄這十多塊錢。
“我必須給你。”顧徵堅持道。
旁邊那個大叔又開腔了:“小姑娘,這錢他得給,一個大男人哪能佔你便宜。”
另外一邊的大姐也說道:“就是,哪有花人家小閨女錢的。他要是不給,你才得趕緊跑嘞!”
季晚晚靦腆地朝大家笑了笑,沒在這麼多人面前說撫卹金的事。
畢竟一百多塊錢,人多眼雜的,弄丟了可不好,等回村她再單獨跟顧徵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