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歡沁心覺好笑。
她原本也沒有大鬧婚禮的想法,只想見一見老太太。
孟雪薇不過幾句毫無根據的話,便又讓她成了眾矢之的。
既然他們非要這麼想,那不鬧一鬧,倒還要讓人失望了。
她牽了牽唇,弧度嘲弄:“許世子不必誤會,我對你本就沒什麼愛慕之心,當初答應同你定親,也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現在你要娶侯府真千金,我亦只能祝願。”
聽見這話,許承光愣住了。
她說……對他並無情意?
他藏在袖中的拳頭頓時握緊,指甲幾乎深陷長相。
不可能的,她從前最喜歡她了,喜歡到連孟恆志這個哥哥都會吃味。
他讀書常頭疼,她研讀醫書,親手給他做安神的香料,他練武不慎受傷,她心疼得坐在一旁哭個不停,好像傷著的人是她,不惜弄上自己配金瘡藥,只為了找出效果最好的配方……
還有一年他要隨父親出征苗疆,她聽說那邊有許多毒蟲瘴氣,跑到藥王谷跪了整整七天七夜,為他求來一塊可保百毒不侵的護身玉佩,為了他,她情願把命都豁出去,現在卻說不喜歡她?!
“你撒謊!”
他終於失控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:“若是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當初你為何那樣待我!”
孟歡沁笑得更加嘲諷。
他原來也知道,她曾經對他有多好。
可是侯府要送她去和親時,他明明是能保住她的,只要她即刻上門提親,她便是未來的世子夫人,聖上絕不會讓她去和親。
但他沒有。
他說:“歡兒,雪薇體弱,也不如你精於心計,被送去匈奴定是死路一條,你替她去吧,將來我一定攻入匈奴,帶你回家。”
孟雪薇看見他那幅模樣,眼中閃過怨毒。
果然,許承光還是沒能忘記這小賤人!
她裝得越發可憐,神色悽然道:“歡兒,你若是喜歡承光哥哥,便大方承認就是,何必口是心非呢?要真是不在意,為何一定要在我們大婚這天趕回來?”
“若你心裡實在有疙瘩,不願我嫁給承光哥哥,我成全你們,絞了頭髮出家為尼就是,你不必再委屈自己了……”
許承光才將動搖的心忽然冷靜下來。
現在雪薇馬上就要成為他妻子,他怎麼能辜負她?
他緊握著拳將目光挪開,心裡也覺得孟歡沁定然是放不下他,只是嘴硬而已。
咬了咬牙,他故意刺激孟歡沁:“好,既然你對我無情,就別打擾我們的婚禮,以你的身份,出現在我們大婚的日子,實在晦氣!”
孟歡沁的眸子逐漸冷下。
之前她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貨色,將一顆真心都給了他?
“世子這樣急著大婚?可惜你我還有些舊事未了,恐怕你不能稱心如意。”
她冷聲開口:“你我之前定親的婚書,現在可還在我手中,若讓天下人知道許世子悔婚,怕是要指著你脊樑骨罵你背信棄義。”
許承光皺緊了眉。
果然,她提到婚書這茬,不就是還想嫁給他?
他心裡莫名鬆了口氣,卻緊繃著唇冷聲道:“有婚書又如何?難道你還想逼我娶你?”
“你已經被送去匈奴和親過,無論如何,你也不配做我的正妻!”
孟歡沁嘲弄冷笑:“你覺得我想嫁你?你也配?”
她拿出當初的婚書,還有許承光送她那塊作定情信物的龍鳳佩,棄如敝履一般丟到他腳前。
“曾與你訂過親,我才覺得晦氣,煩請許世子歸還當年我送你的信物,免得今後別人提起,還要說我們曾有婚約在身,倒像孟小姐搶了妹妹的未婚夫婿,說出去也不好聽。”
這話出口,許承光臉色都變得難看至極。
那塊龍鳳佩,孟歡沁曾經視若珍寶,現在就這樣丟掉了?!
他眼看著孟歡沁將婚書撕得粉碎,只覺熱血上湧:“孟歡沁……你怎麼敢!”
怎麼敢這樣羞辱他,怎麼敢主動撕了婚書退婚!
他大步逼近,眼眸紅得滴血,伸手想去拉孟歡沁,一隻羽箭卻擦著他臉頰飛過,帶起一簇鮮血。
“她是父皇親封的公主,別說退你的婚,生剮了你也並無不可,你有何資格對她大呼小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