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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
大意了!

是被她踹倒的那個男人!

可,她的力氣應該足夠踹斷他脖子的。

難道,三年疏於鍛鍊,她的力氣不如從前,才出了紕漏?!

男人握著刀柄,發著狠要轉刀,想置她於死地!

林若初剎那間從頭上取下頭釵,靠著眼角餘光,衝那男人咽喉便斜著刺了進去。

刺進去的頭釵,剜著血肉向下一轉,男人手上立刻沒了力氣,原地站著斷了氣。

“女俠!”

吳敏敏扶著自己的母親,悲慼大喊。

剩下的三個女童,也趕忙圍過來扶住她。

林若初只覺天旋地轉,一口血沫便吐了出來。

這刀沒扎準心臟要害,卻扎進了肺裡,她不能呼吸了。

可是,還沒有救回桃鳶,還沒跟父母兄長道歉,還有李玄……

她好不容易拿回身體,還有那麼多事沒做!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了?!

女鬼慌里慌張地怒罵起來:

【疼死了疼死了,這傻子土著怎麼殺人不補刀的??】

【完蛋了這次真的完蛋了,她給反殺了,我也要死了,我不能死,我還要回家!】

【系統,我要用積分,快換救命藥給我!快點快點快點!】

【十分就十分,我還有六十多分!夠用的!趕緊給我換!】

隨著她的嘟噥,林若初手裡居然突然出現了一顆圓滾滾的藥丸子。

她震驚了,懷疑自己死前出現了幻覺。

吳敏敏和三個小孩也震驚了。

“俠女姐姐,你真是神仙嗎?怎麼憑空變出藥丸?”

女鬼再次大喊:

【哎等等等等,土著女,你先把刀拔出來再吃啊,不然插著吃藥沒用!我還得浪費積分救你!】

林若初麻木的大腦思索了片刻,還是用指甲扣下一小塊,遞給吳敏敏:“給你娘吃。”

這東西是女鬼給的,雖生死攸關,可她仍不敢貿然吃女鬼給她的東西。

與其重新被控制,她寧願死。

吳敏敏立刻捧住,給自己母親餵了下去。

隨著咽喉吞嚥的動作,剛才還面色慘白的婦人,臉上忽然多了一點紅潤,緊皺的眉頭也鬆散了些許。

看來是真的有用。

【你?你這土著女有病啊?我這麼貴的藥你給別人吃?你想死別拖累我啊!!】

女鬼大罵。

林若初不再耽擱,拔刀的瞬間,將藥丸整顆吞下。

一股溫熱的力量從體內湧出,瞬間取代了傷口處的劇痛。

只是須臾,她竟然能呼吸了!

她趕忙扯開衣領,去看自己胸膛,只見模糊的血肉竟然肉眼可見的慢慢癒合了。

女鬼給她的竟真是救命神藥?

女鬼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嗎?

可她既然有這樣的本事,為何還甘願困於後宅一隅做個供邵牧耍玩的妾?

林若初不解,她合上衣領,輕舒一口氣。

此事總算是了結了。

她正欲與被她救下的女子道別,開口時,腦海裡卻冒出了一個想法,於是她話鋒一轉,問道:

“姑娘,你可否知道葛村?”

吳敏敏點頭:“我外祖母家便在葛村,離這裡三十里地。”

林若初一喜,又道:“我乃玉清元始天尊的仙子,此番救下你們,是機緣所在,你們需得還願。”

吳敏敏和三個孩子見到了剛才那神奇的一幕,哪裡還有懷疑,立刻原地跪下磕頭。

“仙子姐姐有何吩咐,儘管說,此等大恩,我們必定湧泉相報。”

林若初便詳細地描述了錢管事口中所說的那屠戶買媳婦的時間點,請求她們幫忙打探這家屠戶的消息。

“打探到了,你們便寫紙條,放到白雲觀主殿後那棵最粗最大的槐樹的樹根下,我自會知曉。”

林若初吩咐完,吳敏敏再次衝她恭敬地磕了個頭。

“仙子姐姐放心,一定辦好!”

……

林若初從屋宅中出來時,渾身說不出的疲憊。

藥丸的功效似乎只能修復她的致命傷,並不能抵消傷害對身體造成的影響,她累的快要抬不起腿了。

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,天快亮了,得快點趕回白雲觀才行。

她往栓馬處走。

身側,突然一股不尋常的氣息。

與馬匪粗重的腳步聲不同,這人有內力輕功,逼近到她身旁時,她甚至毫無察覺,便忽然被一隻大手,捂住嘴巴,抗到了肩膀上。

【不是吧?又來?到底讓不讓人休息啊?】

女鬼精準說出林若初心中所想。

她胸口肚子被那人肩膀一撞,七葷八素地,就被扛著上了馬,於黑夜中奔襲了起來。

這人她不說,竟然還騎她的馬!

難道是跟剛才匪徒一夥的?

饒是再累再沒有力氣,林若初仍舊將手移向髮髻上的簪子。

但這人似乎預判了她的動作,她剛摸到簪子,便捏住了她的手腕,手指用力,卸掉了她的力氣,將她翻身放到馬上。

後脊撞到一個寬闊的胸膛。

草木冷杉的氣味撲鼻而來。

林若初心頭一跳,便聽耳邊嗓音低沉道:“噓,別動,軍巡輔的人來了。”

她聞聲抬眼向後看去,果然看見密密麻麻的火把光點,正從城門奔襲而來。

而她身後之人,握著韁繩,帶動馬匹原地轉了幾圈,破壞了地上留下的馬蹄印後,又單手揚起一個布包,雙腿夾馬腹,駕馬向山中奔去。

布包中的塵土隨風落下,剛好蓋住馬蹄的印記。

這是林家軍的手段,是她父親發明的掩蓋行軍路線的方法。

林若初盯著馬匹飛揚的鬃毛,眼神一點點沉了下去。

是李玄。

女鬼眼見她不再掙扎,嚇得沒了魂:【土著女你怎麼不反抗了,剛才拿刀砍人的狠勁呢,你的功夫呢,趕緊把人殺了逃命呀!】

林若初沒有動,她不動聲色地深呼了幾口氣,想要穩住心神。

可卻徒勞無功。

李玄迎著月光,垂眸看她,只見一滴晶瑩的淚珠,被疾風吹拂,從她的眼角,落到了他的臉上。

眉頭微蹙,他手上用力,勒著韁繩,控制馬匹縱身一躍,越過路邊灌木,進了樹林中。

月光與路邊的火光被一併遮掩。

周圍暗下來的瞬間,馬也停了。

馬上的兩人,一人身形纖薄如紙,髮髻凌亂,渾身血汙,眼眸低垂,欲蓋彌彰。

一人肩寬胸闊,馬尾高束,一身黑衣融於夜色,連面容都被黑布遮著,只留一雙狹長雙眸,如深不見底的幽潭,看不出神色。

須臾,他開口問她:

“為什麼哭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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