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什麼東西，竟敢傷本王的侍妾？”
“過來，站近些，告訴本王，恩？”
依拉勒緊皺著咖啡色的眉毛，他站起身，修長的腿踩在地上。
他冷哼幾聲，兩隻手抱在胸前，深邃的眼睛惡毒地看著地上的男人。
而後，又神情複雜地看向癱倒在地的溫挽月。
此時，溫挽月緊閉著雙眸，濃密的睫毛無力地掛在眼睛上。
她本就白皙的小臉，現在更是慘白如紙，小巧的嘴巴由於鮮血反而異常妖豔嫵媚。
嘴角掛著一絲鮮血，而胸前的衣襟早已經被鮮血染紅。
當依拉勒看到溫挽月受傷昏迷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憤怒了。
太過複雜，他也不想深究。
只知道，有人動了自己的東西。
這個人還是他的手下，簡直該死。
他的東西，什麼時候要其他人來動了？
“砰砰砰——”
“奴才該死，奴才該死，請王爺饒命。”
整間屋子都是黑衣人磕頭的聲音。
地毯上的女子眉毛不由皺得更兇了，臉上閃過一絲不忍。
她踱著優雅的步伐，細腰扭動，柔聲勸解道:
“王爺~這奴才也沒有做錯什麼，這異族女人仗著您的寵愛，都敢忤逆您的話了。”
“要是擱以後，肯定更加無法無天，不將您放在眼裡。”
話音未落，柔媚的娜素還往冷厲的男人身上靠了靠。
她嘟著紅唇，媚眼之間盡是委屈，眼角還有方才哭泣的淚水，把她顯得更加楚楚可憐，梨花帶雨。
地上的黑衣男人還在磕頭認罪，心底對這位側妃是感激的。
只希望王爺聽勸，放過自己才好。
娜素悄悄觀察著依拉勒的表情，見他一臉深思地看著地上的女人。
眸中還有些殺氣時，心底一喜。
她可以肯定，王爺定是聽進了自己的勸告，要對這個異族女人不利了。
依拉勒低垂眉眼，看著昏迷不醒的溫挽月，不禁思索著娜素的話。
仗著自己的寵愛？
看看，都知道自己寵幸了她，是她的榮幸。
可是，她卻一點也不在意，還整天吵著鬧著要離開，還罵他蠻夷。
他也從未在她眼裡看到過，正常女人該有的柔順和愛意。
娜素見他死死盯著溫挽月，以為自己說的話有用，便繼續道：
“王爺，這奴才也是為您好呀……”
“找死。”依拉勒陰森地笑了一下，伸出手指朝娜素胸口而去。
說來奇怪，那修長的手竟然像鋒利的刀子一般，快速準確地刺進娜素胸口。
“王爺，你……”
娜素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，眼眶瞬間被淚水盈滿。
她只覺得心如刀割。
她深愛的男人，此刻眼神冷冽如冰，毫無感情地注視著她。
只是把她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螻蟻。
娜素唇角溢出的猩紅，順著她精緻的下顎線緩緩滑落，滴在柔軟的地毯上，洇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紅。
嬌軀顫巍巍地軟倒在地，她的面上，愛恨交織成一團化不開的濃墨。
娜素見他無動於衷，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長笑。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
“哈哈哈哈…錯了，我錯了！”
那笑聲在空曠的房內中迴盪，透著無盡的悲涼與絕望。
她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，指尖蘸著自己的心頭血，在地毯上劃出扭曲的咒文。
每一筆好似用盡了她一生的力氣。
“拉爾德·依拉勒，我詛咒你——永生永世困於求不得，和已失去的無間地獄！”
她的聲音尖銳而顫抖，帶著滿腔的不甘心：
“你愛之人，必對你不屑一顧！愛你的人，會被你不屑一顧！”
“我以魂墮阿鼻為祭，咒你永失心魄，此世再無真心可付！”
“可笑，本王豈會為情愛所困？”依拉勒森然冷笑，眼神中滿是輕蔑不屑。
這詛咒或許對旁人有用，但對他來說，只是個笑話。
他的玄鐵護甲深深沒入娜素的心口，毫不拖泥帶水，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。
“既然想死，本王便送你一程。”
在她嚥氣前，依拉勒湊到她耳邊低聲道：“娜素，本王早已知道你是二皇兄的人，你確實錯了。”
“錯在棋子不該動情。”
他的聲音冷漠至極，不帶一絲溫度。
隨著骨肉剝離的悶響，他血淋淋的手掌託著尚在跳動的心臟。
他捏著心臟，從她身體裡掏了出來。
那心臟的跳動，如同是娜素最後的掙扎。
她瞳孔潰散前，死死瞪著依拉勒，眸中愛恨化作最後一滴血淚，緩緩滑落。
是她對這份感情最後的告別。
依拉勒隨手將心臟擲於地毯上，嫌惡地在娜素的裙襬上擦著手上的鮮血。
嘴上命令跪著的男子：“吃了它，饒你狗命。”
黑衣男子渾身劇顫，身體抖如篩糠。
他的雙腿發軟，幾乎站立不穩，眼神中充滿了恐懼。
依拉勒見他發怔，微微一笑：“怎麼，想死？”
黑衣男子深知依拉勒的狠辣。
讓他吃人心，他自是不願意的。
但是在依拉勒的威懾下，他又不敢有絲毫違抗，畢竟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對方手中。
黑衣男子顫抖著雙手，捧起那溫熱的臟器，痛苦萬分地吃起來。
喉間泛起一陣強烈的腥甜，胃裡一陣翻湧，差點嘔吐出來。
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，混著血珠滾落。
他心裡充滿了，對依拉勒的恐懼和對娜素的同情。
但他別無選擇，終是閉眼，囫圇吞嚥，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噬自己的靈魂。
依拉勒負手立於黑衣男子前，絳紫色蟒紋大氅拖地，宛如地獄來的惡鬼。
他涼薄的唇瓣勾起一抹殘虐的弧度，眼神冰冷地看著黑衣男子：
“這般磨蹭，莫不是想死了？”
那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溫挽月應當慶幸她暈過去了，不然將一輩子活在陰影中。
“奴才不敢！”男子的聲音帶著哭腔，牙齒不停打顫。
依拉勒斜睨一眼黑衣男子臉上的淚痕，“暗衛，不該流眼淚。”
“奴才該死，奴才該死，奴才再也不敢了，囚王爺饒命！”
他叩首如搗蒜，額頭在地面上磕出一道道血印。
見依拉勒點了下下巴，他趕忙連滾帶爬地拖著娜素的屍身離開。
石門闔上的剎那，依拉勒垂眸看向地毯血泊中的人——溫挽月。
雪色中衣浸透血漬，腰間玉扣鬆垮欲墜，碎髮黏在蒼白臉頰。
他忽覺指尖發顫，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湧上心頭。
俯身抱起那綿軟身軀時，竟似抱著朵被暴雨摧折的白梅，脆弱而悽美。
“巫醫！”
他厲喝震得琉璃燈搖晃，聲音中竟隱隱帶著一絲焦急。
卻在觸及溫挽月腕間脈象時驟然屏息，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素白帳幔垂落如霧，依拉勒凝視懷中人兒染血的睫毛，喉結滾動著難解的情愫。
他自己也不明白，自己這是怎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