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想到依拉勒能在溫府將她悄悄擄來西炎,那位公子能找到自己嗎?
難道要一輩子待在這裡,隨時都心驚膽顫地活在恐懼中?
溫挽月蜷縮在角落,眼神空洞地望著某處,滿心都是對未來的迷茫。
一陣略顯拖沓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打破了屋內的寂靜。
溫挽月慢慢抬眸,只見一個侍女一瘸一拐地走進屋來。
她的目光落在侍女身上,還不知道這個侍女的名字。
只記得她總是默默地來,又默默地離開,從未多言。
如果能扮成侍女逃出去,或者讓她帶自己逃出王府……
只是這個侍女今天很不對勁。
溫挽月坐直身子,目光認真地看向侍女。
侍女面色慘白如紙,嘴唇毫無血色,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。
她強忍著痛苦,艱難地蹲在矮几前。
溫挽月看著侍女動作緩慢地將羊肉分割成一塊一塊的。
她的動作很僵硬,每一下動作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而後,她費力地將矮几搬到溫挽月面前,拿著匕首正要離開。
“等等。”溫挽月咬了咬乾裂的嘴唇,出聲叫住了侍女。
“你的腿怎麼了?是不是因為我自殺的原因被罰了?”
侍女的動作猛地一頓,神色瞬間一怔,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戳中了痛處。
她下意識地低下頭,不敢直視溫挽月關切的目光。
侍女搖了搖頭,沒有說話。
可那轉瞬即逝的複雜眼神,還是被細心的溫挽月捕捉到了。
溫挽月心裡一沉,一臉愧疚道:
“是我連累了你,真對不起,對了,你叫什麼名字?”
侍女沉默了好一會兒,似乎在內心做著激烈的掙扎。
最終才輕輕開口:“小姐,我叫卡娜。”
“卡娜……”
溫挽月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,聽著她沙啞的聲音,可能是是受刑時哭啞的。
因為她之前送飯時,聲音不是這樣的。
溫挽月心頭的愧疚更甚,她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說什麼來彌補自己的過錯。
想了想,她才說道:“對不起,是我連累你了。”
卡娜抬起頭,目光中帶著幾分懇切,說著不太標準的漢語勸道:
“小姐,您可千萬別再做傻事了。”
“只要您好好活著,往後日子總會好起來的。”
溫挽月苦笑著搖頭,被困於此,怎麼好得起來?
卑鄙無恥的依拉勒,居然借卡娜的傷,來敲打她,警告她不要再輕生。
左胸那道自殺留下的傷口,此刻也像是在呼應她的心情,隱隱作痛起來。
“卡娜,我是被你們王爺搶來的,我根本不認識他,也沒得罪過他,他憑什麼這麼對我?”
溫挽月聲音顫抖,既憤怒又委屈。
卡娜微微一愣,隨後嘆了口氣:“小姐,王爺的心思,我們這些下人實在猜不透。”
她斟酌了下語言,說道:“但您若想改變這局面,得先好好活下去呀。”
溫挽月看著面前的羊肉和羊奶,還有乾巴巴的餅子,心中悲憤。
那刺鼻的羶味直鑽鼻腔,令她幾欲作嘔。
可想到卡娜因為自己受的苦,她咬咬牙,強忍著噁心拿起一塊羊肉,艱難地吃了起來。
她嚥下羊肉,羊肉刮過喉嚨,勾得她喉嚨一陣酥癢,差點將吞下去的羊肉嘔出來。
“嘔……”
她仰著頭,強迫自己吞下去。
溫挽月吞下羊肉,擦了擦眼角的淚花,笑著對侍女說:
“卡娜,我不會再尋死了。”
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然。
“但我也不會順從你們的王爺。我要活下去,我要離開這裡。”
卡娜看著她,眼中閃過一絲欣慰:
“小姐,只要您有活下去的念頭就好,說不定往後就有轉機。”
溫挽月搖了搖頭,眼神中滿是冷意:“他給我的痛苦,我絕不會忘,我要為自己討回公道。”
她要逃回福山州,告訴爹孃、哥哥,她在此受的苦。
她不會讓依拉勒好過。
卡娜不再多言,安靜地蹲在角落,期間溫挽月問她吃過了嗎,她也只是點點頭。
待溫挽月用完餐,卡娜默默收拾好矮几上的餐具,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房間。
溫挽月望著她離去的背影,心中很是複雜。
她必須在這吃人的王府中頑強地活下去,等待逃走的時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