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停在白樺灣小學大門口。
白樺下了車，站在校門口往裡邊張望，校園靜悄悄的。
學校的鐵門歪斜地半掩著，門上的油漆早已斑駁脫落，露出鏽跡斑斑的鐵皮。
他剛給啟蒙恩師發過消息，對方沒回，想必正在上課。
“等會兒吧，等下了課，我們再進去。”
白樺抬頭仰視“白樺灣小學”五個門頭大字。
目光下移。
左側印著：高高興興上學。
右側印著：平平安安回家。
經過常年的風吹日曬和雨雪侵蝕，字跡模糊不堪，再無小時候的生機。
“你小學就在這裡讀書啊？”
關尚君坐在副駕駛補補妝。
白樺頷首道：“是啊，這座小學承載了我的美好童年回憶。”
“你們小學可真夠破舊的，看起來有些年頭了，像是八十年代的風格。”
“有點眼力嘛，就是八十年代建的，我爸小時候還沒這條件呢，讀到小學三年級才搬過來。”
“沒想到一所普普通通的小學，居然還能培養出你這麼一位清北學霸~”
“沒辦法~，天資過人~”
“德性~，說你胖，你還喘上了~”
“不跟你吹牛哈，別看我們白樺灣是個小山村，但人傑地靈，我們那一屆同學，考上三個名牌大學。”
“哦？除了清北，還有什麼大學的？”
“一個華師大，一個我們省會的中州大學。”
“不錯，對於小山村來說，確實厲害。”
鐺鐺鐺鐺鐺……
一陣手拉式鈴聲響起。
白樺提著禮物帶關尚君進入校園，門口連個保安都沒有，校園正中心的花壇上，矗立著筆直的旗杆，褪色的紅旗迎風飄揚。
學生們從教室跑出來，上廁所的上廁所，打鬧的打鬧。
“學生好少啊。”
關尚君的目光在一樓和二樓交替：“二樓的教室好像沒開嘛，一樓也只有兩個班級？”
“對，整所小學就倆班。”
“倆班？一共六個年級，倆班怎麼上課？”
“混編教學，一二三年級一個班，四五六年級一個班。”
“天吶——”
關尚君驚呆了。
“快看！白樺哥來啦！”
“白樺哥還帶著老婆來啦！”
“白樺哥好！”
“嫂子好！”
幾個膽大活躍的小學生圍了上來。
聽到“老婆”、“嫂子”的稱謂。
白樺心中暗樂，嘴上卻嚴肅道：“什麼老婆嫂子？不許瞎說，這位姐姐不是我女朋友。”
關尚君面露無奈，從袋子裡取出兩盒巧克力，在小朋友們眼前晃了晃，“幾位小弟弟，想不想吃呀？”
“想！”
“那你們要答應姐姐，以後不許再說我是你們白樺哥的老婆了，也不許叫我嫂子，聽到沒？”
“好！”
“真乖~”
關尚君把巧克力遞給他們。
白樺叮囑一句：“胖墩兒、石頭，你們幾個別吃獨食，給同學們分一分。”
“知道了！謝謝姐姐！”
小朋友一鬨而散。
“白樺來啦~，我剛在上課，才看到你發的消息。”
關尚君循聲抬頭。
迎面而來的是一位身材清瘦的中年女人。
她穿了一件大方得體的職業裝，笑容和煦，皮膚白皙，氣質優雅知性，與村裡的中年婦女相比，風格截然不同。
“範老師，你又瘦了。”
白樺快步上前，提起禮物：“昨晚到家時，天都黑了，沒來得及看你，希望範老師不要見怪哈。”
“哪兒的話呀，你每次回來，能抽時間看看我，老師已經很開心了。”
範雅琴接過禮物，埋怨一句：“你這孩子，總是亂花錢。”
目光投向緩緩而來的關尚君。
範雅琴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。
“關尚君，華美文旅集團總裁，華美集團董事長關振華的千金，對吧？”範雅琴一口叫出她的名字。
“呀！範老師竟然認識我？”
“當然，我知道白樺在華美文旅工作，也知道你是她的領導，平時偶爾還看過關於你的新聞，年紀輕輕，成就斐然，不簡單吶。”
“範老師過獎啦~，我常聽白樺提起你，說你是他的啟蒙恩師，沒有你的用心栽培，他不可能考上清北，不可能走出大山。”
關尚君和範雅琴商業互吹一番。
白樺心說：瞧把你能耐的，我有經常跟你提過範老師嗎？你是我上司，咱倆的關係還沒好到無話不談的程度吧？也就剛才在來的路上跟你提過一嘴。
“是嗎？這小子真這麼說的？”
範雅琴被關尚君一句話哄得開開心心。
會講話的人，到哪兒都招人喜歡，她對關尚君第一印象良好。
白樺順水推舟道：“必須滴嘛~，範老師就是我人生路上的指明燈。”
“你個臭小子~，嘴巴變得越來越甜了，你小時候可不這樣，悶葫蘆一個，只知道悶頭學習。”
範雅琴帶兩人去辦公室，泡了兩杯梔子茶，旁敲側擊道：“我聽村裡人和班裡的學生傳，你倆…要結婚了？”
噗——
關尚君剛喝到嗓子眼的茶水嗆了出來：“咳咳咳……”
“淡定淡定~”
白樺抽張紙巾遞給她，轉而向範雅琴解釋：“老師你誤會了，我倆沒關係，她跟我來白樺灣，是考察農業的。”
“噢~，原來是這樣啊~”
範雅琴壓在心頭的陰霾頓時消散一大半。
自從昨晚聽說白樺帶了一位女朋友回來，她是一夜沒睡著覺。
關尚君心思機敏，她敏銳地感受到了範雅琴的情緒變化，什麼情況？得知我不是白樺女朋友，她好像很開心的樣子。
瞥眼間看到了擺在辦公桌上的照片。
其中一張是一家三口的合影。
那是年輕時的範雅琴、丈夫和女兒。
另一張是範雅琴和女兒長大後的合影。
嚯——
這女孩兒好清純！
看到範雅琴女兒的那一刻。
關尚君似乎明白了……
讓我猜猜哈，你想讓白樺當你女婿對不對？如果我沒猜錯，你女兒與白樺是小學同學，畢業於華師大，也是一名老師對不對？如果讀研的話，有可能還沒畢業。
“範老師，林盡染今年研究生畢業後，打算留在滬市工作嗎？”
白樺隨口一問。
果然被我猜中了！
林盡染就是範雅琴的女兒對吧？
“她暫時還沒決定去哪兒工作，大城市教師崗位競爭大，不是她想留滬市就能留下來的，你平時沒聯繫她嗎？”範雅琴問。
白樺微微搖頭，“對了範老師，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，我要留在白樺灣創業。”
“在白樺灣創業？”
範雅琴神色一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