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時森在裡面翻找。
楊念念的衣服都整齊的掛著，和她離開的那天一樣。
但封時森卻發了瘋似地跑到簡陋的床上，將床板掀開。
下面是一堆書。
把書全部翻出來，隨手亂丟。
封時森緊接著頹然的坐在了床上。
管家嚇壞了，顫抖著跑過來，低聲道：“老爺，怎麼了？你要找什麼？”
封時森沒有回答，只是兩眼通紅。
兩手交叉在一起，手背隱約暴著青筋。
楊念念回來過，而且把她最重要的東西帶走了。
她的大學畢業證！
她這次是玩真的！
封時森腦海中突然浮現楊念念今天生氣的臉，但他竟然沒有生氣。
反而是看著空空的房間，泛起了一絲失落。
當天晚上。
封陽躺在臥室裡，哭哭啼啼的。
任憑管家怎麼勸都沒用。
封時森和楊念念都不在家。
封陽哭喊著：“爸爸真自私，自己去柳阿姨家玩不帶我！”
管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：“少爺，這話可說不得！”
他想起封時森的話，楊念念回來了。
萬一被她聽到可就麻煩了。
“有什麼說不得的？反正媽媽要跟爸爸離婚了！”封陽繼續哭喊著，就是不肯睡覺。
突然。
咚的一聲。
樓下傳來巨響。
管家被嚇了一跳，趕忙跑出去。
他以為是楊念念回來了。
結果樓下站著的是在收傘的封時森。
“老爺，您回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封時森漫不經心地把傘丟給他，坐在沙發上換鞋子，問道：“楊念念她還沒回來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管家心裡想著“我還以為你也不回來了呢”。
本來封時森是個不會跟任何人吐露心聲的男人。
管家收拾好溼漉的衣物，準備抱去給他老婆洗。
封時森卻突然開口道：“她竟然真的辭職了，都不跟我說一聲。”
“這麼大的雨，她會去哪呢？”
在封家當管家十年了，第一次聽封時森關心她的動向。
管家不知如何接話。
封時森也沒有在意，而是上樓安撫吵鬧的兒子去了。
第二天。
京人鐘錶廠，廠長辦公室。
趙晨深皺眉頭：“封太太光臨蔽廠，有何貴幹？”
楊念念拍了一下身旁坐著的姜鬱大腿。
“你沒跟趙老說我跟他離婚了嗎？”
姜鬱支支吾吾：“我說了，他不信。”
“哼。”趙晨冷哼道，“別以為我不知道封田電視機廠的打算，現在還是國營企業，其實已經在準備買斷，發展自己的家電集團。”
這是讓楊念念沒想到的，冷不丁豎起了大拇指。
“不愧是趙老！這麼機密的事你都知道！”
按照前世的軌跡，封時森身為國營企業的廠長，權勢確實比民營企業主大。
但同樣也束手束腳。
他在財務上進行造假，讓電視機廠市值降低，再利用關係，低價收購工廠，發展洗衣機，冰箱等其他家電業務。
後面成立了封柳集團，除了實體還涉及金融，互聯網，房地產各行各業。
雖然看不上封時森這人，但他的能力，楊念念還是認可的。
楊念念是真心誇獎趙晨眼光毒辣，預見未來。
趙晨卻以為楊念念在挖苦他，更是怒火中燒。
“我趙晨就算餓死，背上一屁股債，也不會跟封田有任何合作！請回吧！”
站起身來就做了請離的手勢。
楊念念不為所動。
“幹嘛？封太太，你還不走？”
“你不跟封田合作，關我什麼事？”楊念念笑著起身，攙扶趙晨回座位上。
在趙晨茫然之際，楊念念陪笑道：“趙老，我已經和封時森離婚了，你就別喊我封太太了，我可受不起。”
“真離了？”趙晨狐疑地盯著她。
“您看，離婚協議都在這。”楊念念從包裡拿出一張協議的複印件。
趙晨拿起協議看了一會，竟然看入神了。
楊念念笑道：“這下你相信了吧？”
趙晨沒有回話，而是仔細端詳那張紙。
離婚協議有什麼好看的？你又不是封時森。
楊念念有些不解。
定睛一看。
趕緊捂住了嘴。
好傢伙，是離婚協議不假，但是正面對著自己。
背面，正是昨天晚上她當草稿紙，繪出來的草圖。
楊念念尬笑著靠近趙晨，說道：“趙老，離婚協議有啥看的，您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就好了。”
趙晨把紙放在桌上。
楊念念想伸手去拿，紙卻牢牢地被趙晨按在桌上。
一把年紀還力氣這麼大！
楊念念想去扯回，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。
姜鬱在一旁眨巴著眼睛，不知幫誰。
眼見著紙就要被扯破。
趙晨開口了：“這是你畫的嗎？”
“是啊。”楊念念嘆了口氣，也鬆開了手，“趙老，這就是我打算救工廠的計劃。”
趙晨一言不發，只是盯著她的眼睛。
楊念念接著說道：“現在電子錶產品在國內外都已經普及了，但是基本上是針對成年人的。”
“改制至今，京城百分之七十二的家庭已經實現了溫飽，而百分之二十五的家庭過上了小康生活。”
“這批人中，85%出生在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，現在他們的孩子正在上小學和初中。”
“這些孩子從小就看電視，我們可以根據IP設計外形，叫做蹭熱度，一定可以大賣！”
楊念念像彙報工作一般說道。
以前她就是搞研究的，對於數據異常敏感。
在被封時森趕出家門的那段時間，每天就是看新聞，因為職業習慣記下了數據。
沒想到有能派上用場的一天。
趙晨面無表情，姜鬱則是聽呆了。
“楊姐，您這是進機關了？這麼機密的數據都有？”
這年代沒有互聯網，數據只有內部人知道。
楊念念猛得想起這事，假笑道：“新聞裡不是每天都播嗎？你們沒關注罷了。”
“有嗎？”姜鬱雙手抱胸望著天花板思索著。
楊念念瞪了他一眼，真是搞不清重點的男人。
趙晨又拿起了桌上的草圖，翻到背面。
這下終於看到了協議的內容。
“封時森竟然讓你淨身出戶？兒子也不給你？胡鬧！我一定要去組織部告狀！”
“咳咳，其實這是我提出的要求。”
“什麼？！”趙晨和姜鬱驚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