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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
傅初霽的心更是懸在了嗓子眼裡——她希望太子輸掉這場比賽,然後顏面掃地無地自容最終覺得配不上蘇扶楹果斷退婚!

誠然那是不可能的!挫一挫他的銳氣也是好的!

雙箭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,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箭矢的方向,遺憾的是此時不知哪裡來了一陣妖風,有一隻箭穩穩落在了壺中,另一隻“啪嗒”垂在了地上。

最終結局不盡人意,選手即將抱憾離場。

李恭臉色鐵青,怒目而視。李謙不卑不亢地看向落在外面的箭矢,笑而不語。

“嘖,勝之不武呢。”陸濯回眸看向李謙說道。

陸濯轉向桌臺拿起那塊格外離奇的紅鴿子血色的硯臺,放到李恭面前道:“若非方才那陣風,按路徑推算應是中了雙耳的。所以這塊血硯,還是太子殿下的。”

李恭臉色鐵青,剛想開口拒絕便聽到有人竊竊私語議論說:“那那不是陛下賞賜的南疆血硯嗎?!太子殿下怎麼拿來當獎品了?”

“聽聞太子殿下前幾日剛被陛下訓斥,如今又做這種事,看來明日少不了被訓斥了!”

“投壺太子不是自幼就擅長嗎?怎麼如今輸得這麼難看?”

“太子厲害歸太子厲害,跟他比賽的可是陸家長子,他師傅可是國子監的名流大儒傅師傅!”

傅初霽:不妨你們聲音再大點議論呢?

如今太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,可以說是騎虎難下。

就在此時,一種輕鬆悅耳如冷泉入石的聲音便傳來:“我說怎麼一轉眼人都不見了,原來都跑這來了。”

眾人看到來人之後,紛紛行禮:“見過長公主。”

“都不必多禮,今日是老太君的生辰,大家玩得盡興就好。”李綰笑笑讓眾人起來。

“太子怎麼把前幾日我送你把玩的假硯拿出來了?當做獎勵也忒不厚道。”李綰瞧了瞧那塊血硯,笑道。

李恭如見救星般:“皇姐……”

“這件事說來也好笑,前些日子有人拿著血硯上我府上送禮,說是得了塊南疆血硯。本宮當時就記得父皇賞了一塊給太子,這血硯難求,世間只此一塊,我便起了興致讓人磨墨。誰知這硯臺上的墨竟是紅色,便知道是塊假硯,於是拿去給太子說笑了。”

李恭連忙點頭道:“皇姐說的甚是!”

“早就聽聞南疆血硯赤身血色,磨出的墨確實通體漆黑,是難得的墨寶!不如今日讓我等也看看這假貨是如何的?”圍觀群眾甲道。

“是啊是啊,我還沒有見過能墨出紅墨的硯呢!”

李綰抬頭示意,身旁的女侍便拿來了碗水,從陸濯手中接過硯開始磨。

頃刻間,紅墨顯現了出來,眾人接連稱奇。

傅初霽:頭髮長見識短的古人們。

“太子,既然拿錯了硯,也該與陸侍郎致歉才是。我府上前幾日偶然得到了然大師的真跡,陸侍郎可願一觀?”李綰笑著對陸濯說道。

陸濯仍舊不卑不亢:“多謝長公主。”

此事一了,傅初霽不得不又一次欽佩長公主的能力。

隻言片語便化解了一場危機。

李恭如今穩坐太子之位估計有一半是他姐姐的功勞!

得陳老太君恩賜,夫人姑娘在屋內品茶,隨身的丫鬟們便可去後院歇一歇,用一下飯食。

傅初霽飯後中途想要上廁所,便與大部隊走散了。眼下她正試圖迴歸丫鬟大隊,卻在碩大的後花園迷了路。

中途聽見假山處有些聲音,傅初霽猶豫了片刻還是上了前——怎麼也抵擋不住一顆八卦的心。

就聽見了幾句冷嘲熱諷的謾罵聲,聲音消失之後,傅初霽透過微光發現正是她之前遇到的南殊。

南殊身上被弄滿了紅墨漬,聽到傅初霽靠近之後一束陰冷的視線直直朝她射過去。

“你還真是喜歡聽牆角啊。”語氣涼薄不善。

傅初霽有些同情他,從袖中抽取一張錦帕遞過去:“你被太子欺負了?害!快擦擦吧,別叫人看見了。”

南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傅初霽。

傅初霽覺得他的視線不懷好意,像是野獸在盯著獵物,讓她升起不安感來。

也是,如果她是一個大男人被人看見自己被人砸了一身紅墨漬也覺得丟人。

於是連忙想要找點共同話題,拉近距離:

“那太子就不是好人!咱們大人不記小人過,不跟他一般見識!呸!”

南殊似乎覺得有些好笑:“你討厭太子?”

“那當然!誰不討厭他!?”傅初霽連忙順勢道。

要知道和一個人建立感情的第一件事就是擁有一個共同討厭的人。

“有一個人不討厭他!”傅初霽裝模作樣地小聲道。

南殊挑了挑眉道:“哦?是誰?”

“三皇子嘛!剛剛投壺你沒在場吧?那三皇子眼見得太子要輸了就巴巴趕上去幫他,天吶!為什麼會有人幫渣男啊?!好在老天有眼讓風婆婆把箭吹歪,讓他們輸了!”傅初霽大快人心道。

傅初霽:怎麼樣怎麼樣?聽到我這些心聲知道我是自己人了吧?所以不要覺得丟人!更不要對我殺人滅口!!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!

南殊眉角抽搐了幾下,臉黑著不想理人。

“好朋友,看在咱們這麼投緣的份上,我把我私藏的點心給你,我還有事,先告辭了!”傅初霽往南殊手裡一塞,便溜走了。

走遠後她小心回頭看了一眼,便發現這人的背影怎麼有點眼熟呢?算了,以後離這人遠點!太危險了!!

南殊低頭看向手裡被油紙包裹著的糕點,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暗衛:

“主子,可是要殺了她?”

南殊搖了搖頭,輕笑一聲,五指收攏,將手中的點心碾得粉碎。

晚間,京城最高樓的樓頂上有一處亭子,微風徐來格外涼爽。亭內設有一張桌子,桌子上放了幾壇撲鼻醉人的美酒。

江岫白拎起酒罈,幾口烈酒入肚,沁人心扉。

陸濯冷眼看著眼前的人,似乎想將對方臭罵一頓,但久久沒有開口,許是不知從哪一句開始罵。

“我還真以為你死在了戰場上,害得我把我私藏的那幾罈好酒全給你送了葬,明日我就去把墳刨了。”陸濯沒好氣地說道。

江岫白豁然一笑,擦了擦嘴角的酒漬,說道:“我怎麼聽聞你在我頭七那日差點哭暈過去?今日倒要刨我的墳了?”

陸濯最終一拳重重打向江岫白,江岫白也沒躲,就那麼捱了一拳。

“狗東西,真是禍害遺千年!”

江岫白失聲大笑,他很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。

與故友久別重逢,實在是值得酣暢淋漓地痛飲一場。

陸濯幹了碗裡的酒,眸子深了幾分:“自從鄔家被抄家,世家大族紛紛推崇陸家為首,我是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。”

“陸叔應該很快就要給你安排婚事了,不出意外的話,想必應當是沈家五小姐了。屆時可別忘了請我喝喜酒。”江岫白沒心沒肺道。

“你知道我想與你說的不是這個。”陸濯眼眸深邃,目光重重地砸向江岫白。

江岫白斂眸,溫柔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,長睫下一片深深的陰影。整個人一半隱匿在黑暗之中,另一半被月光照得透亮。

陸濯見他不吭聲,忽而起身道:“如今皇帝日漸昏聵,從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看出來這天下應該另覓良主!太子昏庸無能,絕非明君之相;三皇子深藏不露,必有陰謀;四皇子久處藩地,與朝堂斷聯已久;五皇子心地純善,不諳世事。如今朝堂動盪,北域虎視眈眈,而你死而復生突然回來,我不相信就是為了見老友一面。”

半晌,兩人皆默不作聲,場面溫度接近零下。

“噗嗤,”不知是誰笑出了聲。

“雲諫,你不該待在戶部,你應該進御史臺。”江岫白笑著點評道。

陸濯登時又給了他一拳:“混蛋!很好玩嗎?!!”

江岫白很想點頭,但看著陸濯躍躍欲試的拳頭便立即擺手搖頭:“好了好了,我們來商量正事。”

“聽聞今日投壺,太子贏得了?”

江岫白之言,陸濯心中有數。

太子今日雖贏,卻贏得十分不光彩。加上那血硯,雖然有長公主替他遮掩,卻少不了御史參他荒唐行事。

“不像你的行事風格。”江岫白道。

“太子自及冠以來越發行事荒唐,任性妄為。前不久與他交好的曹十三郎與人爭奪美妾竟將人打死,太子竟為他遮掩了過去!長孫太傅知曉後怒其不爭,並上報給了陛下,與太子日漸離心。”陸濯沉色而言。

“太子雖無能,卻心地不壞,想來是有人誤導他步步走上錯處。”江岫白道。

“若他真心正直又怎會不能明辨是非?為君之道方能論辯孰忠孰佞!我入朝以來幾載,看得清明,太子絕非良主。”陸濯直言道。

江岫白隱匿了眸子,沉在夜色之中。

“那你認為誰又能成為擔負江山社稷的良主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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