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鶴枕言看著我的眼神複雜,又帶著某種期待。
我似懂非懂,故而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回答。
“鶴枕言,那我嫁你,好不好?”
薛子煜敢算計我算計陸家,那我就要讓陸家成為他悲劇的開始。
那是我第一次去王府,庭院燈火闌珊,夜裡的梅花沾了雪,鶴枕言卻陪我賞了一整夜。
或許是現在知曉了緣由才會細想,我只說了一句嫁,他第二日便從宮裡求來了婚書。
那是聖上親筆所寫,還蓋著璽印。
就同現在,我只說了一句:“小王爺,婚期將至,您該去尋聖上了。”
不過須臾,陸家的馬車果真就載著鶴枕言往宮裡去了。
芸香樓人來人往,這一方玉簾卻不再有人輕易掀開。
我差人將今日的藥送去了薛府,稱病回了陸家再未出門。
當夜鶴枕言便翻窗進來,動作凌亂間碰翻了脂粉奩。
我聽到聲響走過去,月光下,男人就這麼靠坐在窗邊。
“你這登徒子又來了?”
我站在他面前,調笑了一聲,沒立即得到回應,只聞到了更濃的酒香。
我以為他是醉倒了,伸手就要去扶,可就這麼被他困在了懷中。
“剛從宮裡出來,聽說你病了。”他胡亂摸著我的臉,“今晨還好好的,怎麼就病了呢?莫非,是相思病?”
我拍開他的手,實在有些無語:“真醉假醉?”
鶴枕言不答,拍了拍身上沾的脂粉,聲音沙啞:“怪我,明日賠你新的。”
我長嘆一聲:“下來吧。”
他不動,一下又一下撫著我的耳朵,呼吸平緩:“你這窗是不是修高了?防著誰呢?”
我不自覺地笑出了聲:“這不還是沒防住?”
他笑了,也是真的醉了,又開始莫名吃味:“薛子煜翻過沒?”
又來了。
我輕嘖,就要轉身,他不放,不知道醉了幾分。
“我也不想總說這些的。”
鶴枕言聲音沉悶,“就是嫉妒,控制不住的嫉妒。”
我頭疼:“到底嫉妒什麼?非得替我紀念一下曾經的眼盲心瞎嗎?”
他沉默了半晌說:“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,可你對我總是那麼冷漠,甚至見都不想見我。”
“阿笙,我總是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,惹你生氣了,所以你不理我。”
“我想改的,真的想改的。”
“可是,我到底做錯了什麼?”
他聲音啞得厲害,我莫名聽出了些許的委屈。
我動作一頓,默了默。
孩童的顧慮來自於大人,也來自同伴,我那時只知道鶴枕言與我如隔天塹,而我和薛子煜才是一方人。
“是我的錯。”
我回抱住他,聲音下意識放輕,“鶴枕言,是我信錯了人,是我被薛子煜矇騙,單方面對你起了成見。所以,你沒有錯,該自省的人從來都不是你。”
鶴枕言一言不發地退開,他整個人逆著光,輪廓模糊卻並不危險。
可下一瞬我就被他壓在了地面上。
“所以,都是那個姓薛的搞鬼是吧?”
他語氣冷沉,一身戾氣。
我枕在他掌心,一時反應不及,他就這麼直接親了下來。
這個吻很輕柔,像極了一片被酒打溼又融化的雪。
鶴枕言呼吸聲加重,口齒不清的話裡還是狠厲:“你且看著,看我怎麼玩兒死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