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明期間,沈雲枝像個傻子般被謝辭父子二人耍得團團轉。
若非突然復明,她只怕一輩子都要被矇在鼓裡。
想再暗中窺探他們父子還有什麼瞞著她的事。
沈雲枝竭力將情緒壓住,搖著頭雙目空洞地伸手胡亂摸索。
謝辭見狀嘆了口氣。
抓住她的手難得溫柔地問:
“沈雲枝,你是想下床嗎?來,我扶你。”
他手碰到沈雲枝胳膊的瞬間,沈雲枝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他用雙手摟白月蓮入懷的畫面。
頓感噁心,立即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住。
生平第一次用冷漠的語氣對謝辭道:
“不必,你走吧,我想一個人靜靜。”
見她一反常態地對自己疏遠,謝辭的心不可控地咯噔一下。
瞥見案臺邊那被剪碎一地的護膝。
想著她許是在氣惱白月蓮被帶到府中的事,沉著聲道:
“我留下來陪你一會。”
話音剛落,白月蓮便擰著裙襬風風火火地朝屋中跑來。
謝辭趕忙起身攔住她,壓著話音有些不悅地在她耳畔道:
“蓮兒,我不是讓你先別來花枝院嗎。”
白月蓮柔若無骨地撲進謝辭懷中。
知沈雲枝眼盲,厭惡地蔑了她一眼。
魅惑萬分地勾住謝辭的脖頸,吹著熱氣小聲道:
“侯爺,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尋求刺激嗎,敢不敢當著夫人的面要了蓮兒?”
與謝辭翻雲覆雨多次,她最是知如何能撩起他的情慾。
說話間,朝著他的喉結吻了上去。
謝辭悶哼一聲,幾乎沒有猶豫地將白月蓮摟進懷中深吻。
全然當沈雲枝不存在。
看著他們渣男賤女厚顏無恥纏綿在一起的畫面,沈雲枝胃裡噁心得翻江倒海。
記憶中克已復禮、持重端方的少年將軍面目全非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個卑劣齷齪、骯髒不堪的爛人。
再看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嘔吐,咬緊牙關出言提醒:
“我只是瞎了不是聾了,謝辭,你們發出的聲音太大,還要不要臉了?”
被白月蓮勾了魂魄的謝辭徒然清醒。
赤紅著臉尷尬地咳嗽一聲。
不想讓沈雲枝知道白月蓮在屋中,故意裝糊塗回她:
“我在幫你倒熱水,且屋裡只有我一人,沈雲枝你聽見什麼了?”
白月蓮今日避開嬤嬤丫鬟的視線特地跑來花枝院,便是想在沈雲枝這要個名分。
也不管謝辭會如何責備,不等沈雲枝回話,直接越過謝辭衝到她床前自我介紹:
“夫人,我姓白名月蓮,是侯爺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孤女。”
“我傾心侯爺,已懷了他的骨肉,求夫人看在孩子的面上,鬆口納月蓮為妾。”
自知身份低微,白月憐一心想給謝辭當妾。
來到侯府後,不顧女兒家的矜持,一次次曲腰獻媚伺候謝辭。
謝辭雖將她捧在手心嬌寵,可每每提及名分,都以各種藉口搪塞她。
為不讓肚中的孩子出世後被叫野種,白月蓮只好求到沈雲枝跟前。
沈雲枝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。
近距離看才發現白月蓮這張臉,竟與謝辭那死去的白月光慕容遙長得有七分相似。
不禁暗暗笑了笑自己這一廂情願錯付的幾年。
當初父親因擔心她受苦,在與謝家長輩商討她與謝辭的婚事時,特地請來朝中頗有聲望的尚書令作證。
逼謝家立下白紙黑字,在沈雲枝生下嫡長子之前,若非她點頭同意,謝辭不得納妾。
不知道白月蓮此舉是不是受了謝辭指點。
若是以前,將謝辭視作唯一的她定會不依不饒發瘋吵鬧。
可如今謝辭在她心中爛人一個。
她失了所有為他爭風吃醋的興致。
已決心要及時止損離他遠遠的,巴不得他們渣男賤女趕緊鎖死。
聞言冷笑一聲,滿不在意地道:
“你都懷上謝辭的孩子了,若我說不,定會被當成棒打鴛鴦的惡人。”
“你進府我沒意見,只要謝辭願意,別說抬你為妾,就算八抬大轎迎你做平妻,我也不會阻止。”
白月蓮沒想到謝辭口中視他為命、十分擅妒的沈雲枝,竟會如此好說話。
頓時亮著雙眸看向謝辭,激動地道:
“侯爺你聽見了嗎,夫人她同意了!”
謝辭緊盯著沈雲枝那張看起來沒有任何波瀾的臉。
想起以往她僅是聽到風聲說有姑娘往他懷中丟香囊,都會擔憂得又哭又鬧接連好幾夜睡不著覺。
如今得知他揹著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與別的女人有了孩子,反倒識體大方笑著成全。
總覺得這樣的沈雲枝太過反常,謝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,沉著聲道:
“我讓府醫先過來給你把把脈。”
沈雲枝不再理他,躺下用被子將自己蓋住。
白月蓮有心想在沈雲枝跟前炫耀一番,拉住謝辭的手不停嬌嗔道:
“侯爺,蓮兒有些犯惡心,也想讓府醫把把脈。”
說著捂著心口乾嘔。
謝辭深深地看了沈雲枝兩眼。
見她依舊面無波瀾,一把將白月蓮攔腰抱起,溫柔地道:
“回房,我讓府醫先來給你把脈。”
連句安撫的話都沒給沈雲枝留下,便直接抱走白月蓮。
沈雲枝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,噁心感襲上心頭。
將方才被他碰到過的這身衣服換下,丟給青兒道:
“衣服髒了,拿去燒掉。”
“從今往後,我就不早起去廚房燉粥了,去知會淵少爺一聲,讓他也不必再來我跟前請安問晚。”
……
謝辭抱白月蓮回房後,白月蓮恃寵而驕,吵著鬧著要紅裝十里嫁他為妻。
謝辭笑著應下,深不可測的雙眸卻滿是思量。
耐著性子哄白月蓮喝完藥並睡著後,起身來到沈雲枝院中想同她說白月蓮的事。
踏進房門,遠遠看到沈雲枝正將一個木匣子遞給青兒,冷著聲讓她將其燒掉。
發現青兒將木匣子打開後,裡面裝著的竟是他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梅花袖箭。
趕忙疾步衝上去從青兒手中將袖箭奪過,頗為詫異地問沈雲枝:
“這麼精貴的袖箭,你是從哪得來的?”
沈雲枝垂著眸不看他,神色懨懨道:
“自己做的。”
謝辭猛地一驚,試了試手中的袖箭。
發現這枚袖箭不論外形還是殺傷力,都遠比玄商第一匠師花費三年做出的那把賣至萬金,仍有無數權貴哄搶的袖箭要厲害得多。
詫異地看向沈雲枝,滿眸輕蔑地質疑:
“梅花袖箭繁瑣複雜,整個玄商能做出的不超三人,你一個連走路都需要人扶的女瞎子,豈能做出?”
“這定是你使了腌臢法子從旁人那裡盜來的,趁事情還未鬧大,趕緊一五一十的交代,不然被人找上門,我可不會護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