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雪先是不動聲色的跟著裡裡外外看了個遍,心裡是越瞧越滿意,只要後面把大堂的桌椅挪出去,做一些像快餐店那樣的桌椅,既好看、又可以多坐些人。
“這院子和店鋪確實也還行,可這地段也著實差了些,您也知道我們盤鋪子是用來做生意的,這也很有風險。”
見二牛沒說話,倒是這個八九歲的小丫頭和他談了起來,酒鋪東家有些訝異,不過很快就掩飾了去。
“姑娘說的也有些道理,可這麼大的鋪面,後面還有一進的院子,要一百五十五兩銀子也很便宜了。”
江知雪摩挲著下巴,半晌笑著搖了搖頭:“一百五十五兩太貴了,咱們也得考慮下生意能不能做好。”
酒鋪東家輕聲笑了笑,打趣道:“哎,要是別人家這麼說,我也就信了,可你們不就是最近生意火爆的炸雞排的東家嘛,這點小錢還拿不出來?”
江知雪倒沒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做炸雞的,“嘿嘿”笑了兩聲,也攤了攤手道:“只起早貪黑的掙些辛苦錢罷了。”
“這鋪子您要是誠心想賣,我們出一百二十兩。”
話落,別說這酒鋪子的東家了,就連自己身邊的二牛臉皮都忍不住抽了抽,這個價格著實低了些。
果然,酒鋪掌櫃面色冷了下來,不悅道:“小姑娘可別拿我尋開心,這個價格已經遠遠低於行市價了。”
江知雪也不惱,道:“哎,掌櫃的也別生氣,你想賣我想買,咱們一起商量著談唄。”
她也有些窘迫,只想著先砍一刀試試,沒想到砍到人家大動脈上去了。
酒鋪掌櫃臉色稍霽,道:“最低一百五十兩,不能再少了。”
江知雪:“一百四十兩!”
酒鋪掌櫃搖頭,咬死了一百五十兩。
二牛看了下江知雪,覺著這價格也還行。
江知雪上一世上學時期過得那叫一個苦,學費都是她自己兼職賺來的,所以買東西還價的DNA刻進了骨子裡。
“一百四十二兩,不能再多了。”
酒鋪掌櫃面色微動,顯然是有些意動了,可還是咬緊牙關不鬆口。
江知雪只好假做失望,領著二牛往外面走去,邊走邊唸叨可惜,只能去另一家鋪子去看看了云云。
見她們真的要走,酒鋪掌櫃這才一拍大腿,蹙眉道:“一百四十六兩!”
江知雪立停住,唇角微勾:“成交!”
鋪子談好後,後續給銀子和過戶的事情,江知雪就回去託了呂掌櫃找人去辦,她還得回去炸雞排呢。
呂掌櫃聽二牛說了經過後,點頭笑了笑,這丫頭倒是有些心眼。
那家酒鋪子他也聽了一些,因著沒人買價格一降再降了,目前的價格已經不算高,她竟然能再砍掉一些,不錯不錯。
呂掌櫃辦事效率快得很,晚間已經辦好了所有手續,鋪子的所有人,他寫的是他與江知雪兩個人,這也是防止以後出了問題,扯皮難看。
江知雪揉著痠痛的胳膊,把自己想好的裝修方案和呂掌櫃說了說,呂掌櫃自然積極配合,讓她抽空和二牛仔細說說,最好可以把圖紙畫出來給木匠照著做。
在鋪子裝修這幾日裡,江知雪抽空請呂掌櫃介紹了個牙婆,她實在是幹不動了,得快些買人回來。
兩日後,呂掌櫃就請了張牙婆上門,帶了幾個小丫頭和幾個小子過來了。
呂掌櫃笑著行禮:“張嬸子,這麼晚還叨擾您真不好意思。”
張牙婆用帕子捂了嘴“咯咯”笑:“呂老哥你這是給我介紹生意,我謝你還來不及呢,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?”
然後笑看向江氏,道:“是這位夫人家要買人?”
江氏看了下自己閨女,見江知雪笑著點頭,她也就笑了下應是。
張牙婆指著自己帶來的男男女女,一一介紹道:“這幾個小子都在十二三四左右,平時幫家裡乾乾活、跑跑腿是沒問題的。”
“這邊幾個丫頭,也差不多的年歲,這個秋雁要大些,今年十五歲了。”
江氏看了會,實在不知道怎麼下決定,就把目光看向了江知雪。
江知雪笑:“娘,您也瞧瞧,您身邊放個伺候你的,定要合你的眼緣才好。”
江氏一聽要給自己買丫頭,立馬就想拒絕,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又不想辜負女兒的好意,只能用眼神告訴女兒自己不需要。
江知雪知道自己娘不會同意,乾脆先斬後奏,直到喊來了人才告訴她,自然是買定了。
“想必來之前,張婆婆已經和你們說了吧,我們家買的人是幹活的,不是那種端茶送水、紅袖添香的,要是有不願意的就現在說出來,不然買回家了再偷奸耍滑,我還得再賣一次,也是麻煩。”
江知雪的話像重錘一般落在在場的人心裡,立即有好幾個小子、丫頭目光就有些閃動。
江知雪的目光先是排除了那些明顯有些不樂意的,看向有些懇求的看著自己的秋雁,笑著道:“你以前都做過哪些活?為什麼被賣?”
秋雁見這明顯是可以做主買人的小姑娘,笑吟吟的看著自己,鼻尖酸了酸,哽咽著道:“我、我以前在家會做飯,會洗衣服……”
“為什麼會被賣……因為我後孃嫌我吃得多,長得不好看也嫁不了好人家,還得貼一份嫁妝……”
“你手伸出來給我看看。”一直不說話的江氏,竟罕見的開了口。
秋雁雖然不解,卻老老實實的將自己有些粗糙乾瘦的雙手伸了出來。
江氏細細看了看,不著痕跡的對著江知雪點了下頭。
其實這秋雁雖然看著黑黃乾瘦,但江氏細瞧了她的眉眼,五官並無缺陷,只不過是被磋磨的狠了,日後養的好了,定是不醜的,何況她們買人本也不是為了好看。
江氏一點頭,江知雪心下便有數了,隨後又看向了旁邊小子們的地方。
有幾個機靈的一見她看過來,立馬躲開了目光,只一個有些清瘦的,目光亮亮的看著自己。
“姑娘,你、你能買我嗎?你別看我小,我力氣可大了,吃的、吃的也不多……”
說到吃的不多時,他明顯有些底氣不足。
江知雪有些好笑,戲謔的問他:“你叫什麼名字?為什麼被家裡賣了?”
小傢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,道:“我叫喜寶,家裡爹孃都病死了,我大伯嫌我吃得多,就把我給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