鋪子一直忙到大年三十的下午,才終於算是冷清下來,這還是江知雪讓二牛提前在門口貼了歇業的消息。
等呂掌櫃下午來時,鋪子裡都已經打掃乾淨,門口也已經貼好了大紅的春聯了。
喜寶笑著將呂掌櫃引進了後院,這是江知雪一早就交代好了的。
呂掌櫃看著還在看賬本的江知雪打趣道:“過年好呀,江老闆。”
江知雪唇角一彎,輕哼道:“您可真貴人多忘事哦,一直到今兒個才來,我還以為您不想要分紅了。”
呂掌櫃樂的直搖頭:“哎,別提了,客棧的事情一大堆,我這也是沒辦法嘛,這不,剛得了空我就來了。”
江知雪將賬本推到呂掌櫃面前,然後又從手邊的木匣子裡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銀袋子,笑著退給了他。
呂掌櫃並不急著接錢,坐著邊飲茶邊翻了翻賬本。
這賬本是江知雪讓二牛記的,簡潔明瞭,每日收入多少,支出多少盈餘多少,一筆筆記得明明白白。
呂掌櫃用算盤打了打,然後將賬本一合,咧著嘴角拿過自己的分紅。
原本以為要一百日才能有一百三十兩,可這開了鋪子,才兩個多月,就已經有了一百五十多兩的純利潤。
江知雪見呂掌櫃笑的見牙不見眼,提醒道:“二牛哥這段時間也是忙的腳不沾地,他又是您的侄子,您不表示一下嘛?”
表示?呂掌櫃一愣,隨即反應了過來,是指的給些賞錢吧?
江知雪道:“我打算給趙婆婆和喜寶她們每人包一兩銀子的紅包,至於二牛哥嘛,他的那份我覺著讓您來包比較合適。”
趙婆子她們是她買來的,每月只得兩百文的零花錢,給一兩銀子自然會讓她們高興許久,可二牛是呂掌櫃的親侄子,工錢也是呂掌櫃那邊給他的,那麼紅包也讓呂掌櫃來吧,自己只負責提醒下就好了。
呂掌櫃仰頭大笑,道:“自然,就是知雪姑娘不說,我也準備給二牛包個十兩銀子,讓他存著娶媳婦呢。”
及至晚間,秋雁和喜寶幫著趙婆子將晚飯都擺好,眾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意。
江知雪早把包好的紅包拿給江氏了,讓江氏作為大家長,晚上說兩句,然後給大家發紅包。
江氏也是感慨良多,去年的這會,她還一個人在廚房忙到半夜,然後隨便吃口殘羹剩飯,帶著驚懼和惶恐入睡。
江氏忍著鼻尖的酸意,哽咽道:“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,尤其是趙嬤嬤,要負責一大家子的吃飯和洗衣,這是我們知雪給大家的紅包。”
趙嬤嬤三人都是命運多舛的人,這紅包還是他們頭一次拿到,一時間竟是紅著眼睛不知道說什麼。
江知雪舉起手裡的果飲,示意大家一起幹一杯:“來來來,咱們一起喝一杯,丟掉以前的不開心,未來大家一起努力!”
喜寶也紅著眼睛,緊緊捏緊了手裡的紅包,學著自家姑娘的樣子舉起酒杯道:“一起努力!”
“一起努力!”
家裡一下子多了三個人,江家的這個年過得熱熱鬧鬧,連江氏每日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。
至於為什麼嘛,當然是我們的小江掌櫃把自己掙的家當,都拿給她娘存起來啦。
過了年,江氏就和江知雪商量著,拿出一半的銀子去置地。
江知雪一想,倒也是這個理,在古代總要有了地,才有些底氣。
“娘,這件事我抽了空找呂掌櫃問問,他在豐城盤根這麼些年,應該有這方面的人脈,請他介紹個靠譜的人,我們買了也安心。”
江氏也點頭,覺得這個主意好。
鋪子定在了初三開張,因著正月裡走親訪友的多,竟是有人買雞排、雞腿的走親戚給孩子們吃,一來二去的鋪子生意倒也很不錯。
二牛從初三過來,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。
江知雪還打趣他,說肯定是呂掌櫃私下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紅包。
被這樣打趣,二牛也只是紅著臉笑,並不解釋。
原以為二牛是好事將近了,畢竟他今年也十九了,雖然模樣只是中等,可勝在人踏實肯幹,性格也好。
可事情往往總是出人意料的,而且這爆發的時間嘛,也很讓人頭疼。
正月十五這天,街上有元宵燈會,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。
而江記炸雞店也想趁著這天,再搞一波充值會員卡的活動,連貨品準備的都比往日多了一倍。
誰知他們剛忙完了晌午的那波,正準備吃飯,江記炸雞店門口來了五六個面色不善的男男女女。
領頭的一個青年男子,抱著手臂在門口大聲道:“呂二牛呢?叫他給老子滾出來!”
江知雪眉間微蹙,這人顯然是上門找茬的。
“秋雁,你快去通知呂掌櫃,順便讓他找人去縣衙報個官。”
秋雁有些擔心江知雪,猶豫道:“姑娘,要不讓喜寶去吧,我留下來陪你。”
江知雪語氣裡多了幾分不耐:“你趕緊去,喜寶好歹是個小男子漢,你留下來能幹什麼?”
秋雁這個年紀的女孩子,萬一待會被這人推搡兩下,壞了名節可就糟了。
秋雁一咬牙,飛快的往街頭那邊的客棧跑去了,二牛哥剛剛去買調料去了,現下店裡就她們三個,夫人身體不好,趙嬤嬤年紀又大了,可不能驚動她們……
喜寶聽江知雪說自己是男子漢,不由地挺了不怎麼健壯的小挺胸膛,擋在了自家姑娘前面。
抱著手的男人在門口叫罵一陣,見沒人理他,有些惱怒的就要伸手,將門口剛貼上去的會員卡充值公告給撕了。
江知雪怒道:“住手!”
男人一愣,見出來的是個半大的丫頭,絲毫不懼,只一副吊兒郎當的痞笑著。
“喲,呂二牛這麼孬種啊?自己躲著不出來,居然讓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出來?”
江知雪目光一厲,她最煩這種喜歡裝逼的二流子了。
“二牛哥不在,你找他有事的話請改天再來!”
男人嗤笑一聲,不屑地道:“呸,臭丫頭你可別框我,我可是打聽過了,呂二牛就在你這裡幹活,他要是再不出來,我就把這鋪子給砸了!”
“你敢!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,你要是敢動手,我就把你送進大牢。”江知雪攥緊了拳頭,只盼著呂掌櫃能早點趕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