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酥細眉輕皺。
她沒懂蔣恪的意思。
她是誇穿衣服的自己。
還是設計衣服的南茉,這就不得而知了。
她很想追問過去。
可猶豫了幾秒又放棄。
誇她怎樣,誇南茉又如何。
左右,他們結婚了。
蘇酥已經完成了她報仇的第一步。
以後,他就算出軌南茉跟她也沒什麼關係。
他們不過是相互利用的一對夫妻。
各取所需,互不關涉是最好的。
邁巴赫走了半小時,才到蔣家的莊園。
從進大門,到主樓前車子還走了三分鐘。
蘇酥好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。
小時候,蘇家父母沒少帶她參加各種宴會。
可蔣家這麼大的家,她還是第一次見識。
這簡直像是城堡了吧。
主樓加上兩側副樓。
後面還有一個供傭人園丁住的二層小樓。
而那後面還有一大塊的空地種著當季的蔬菜。
蔣天,退休以後,喜歡忙活菜地。
大多數時間,都會在那裡。
蔣恪帶著蘇酥直接奔後院。
蘇酥穿著高跟鞋,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走在土裡,有些狼狽。
當然她也沒指望剛認識三小時,剛結婚半小時的新婚老公會對她憐香惜玉。
“爺爺!”
蔣恪衝著夕陽下戴著竹子遮陽帽的老者打招呼。
聲音輕快,臉上帶著淺笑。
蘇酥都要懷疑蔣恪是不是會傳統技藝,變臉。
和車上那個迫人的森冷的氣質決然不同。
蔣天聽到,徐徐起身,“臭小子,媳婦娶回來了?”
“當然,您孫子出手,還能撲空,這不是帶過來,讓您老人家先見見嗎。”
蘇酥事先查過蔣家的資料。
蔣天是軍人出身,當年要不是受傷退役,也不會乖乖回家接手生意。
他一共有兩個兒子,蔣沛是老大,育有兩子。
而小兒子蔣深,育有一個小女兒。
蔣天對蔣恪很寵愛。
按理說,如果蔣恪就算被繼母壓制,也不至於答應娶自己這麼一個精神病。
何況,他出獄只要跟蔣天撒個嬌,誰還敢逼他。
可他還是照做了。
蘇酥覺得這背後一定有故事,但她沒空深究。
她如今已經嫁給了蔣恪。
她的目的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了。
大不了跟他魚死網破。
蘇酥緊緊地按住手包。
這裡面有她的護身符。
蔣恪如果真的存了禍心。
她不介意,直接送他去見舒姨,讓他在地底下給她道歉認罪。
“孫媳婦,快過來,讓爺爺看看!”
蔣天喊著蘇酥。
蘇酥笑著走過去,乖巧問好。
“您好,爺爺,我是蘇酥。”
蔣天溫和的點點頭,“我手上都是灰,就不跟你握手了,一會兒換個衣服,我們吃飯再聊。”
經過菜地這麼一折騰,蘇酥這鞋和裙子都徹底廢了。
蔣恪帶他去了主樓的三樓。
“一樓是爺爺住的,我平時都跟他住這邊。”
蔣恪帶他去了自己的臥室。
新婚。
蘇酥沒有在臥室裡看到任何一處紅色的喜慶。
蔣恪靠在門框上,抱著雙臂,“委屈了?”
“沒有。”
“你先洗個澡,把衣服換了,一會兒我們談談。”
“好。”
蘇酥去了臥室的浴室,而蔣恪則出去了。
她沒有衣服可換。
無奈只好拿了一件蔣恪的襯衫褲子。
穿出來,跟唱戲似的。
出來的時候看到蔣恪坐在沙發上喝茶。
蔣恪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穿自己的衣服。
這感覺。
有點奇怪。
“你…”
“抱歉,沒經過你允許穿的,我沒衣服換。”
蔣恪的確是忽略了。
他打了一個電話,讓人送女裝過來。
等待的時候,他們正好有時間談話。
兩人相對而坐。
蔣恪直截了當,“那條裙子,是你故意選的吧?”
蘇酥一愣,指尖不自覺的抓緊襯衫的下襬。
“別緊張,沒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“我覺得挺好的。”
“不管你是故意吸引我注意也好,還是故意給我的前未婚妻難堪也罷,我覺得都很好。”
“挺爽的。”
蔣恪笑了。
蘇酥覺得這笑有些陰森。
她用眼角的餘光去搜尋她手包的下落。
手包靜靜地躺在她和蔣恪中間的單人沙發位上。
如果計算清楚的話,直線距離,離蔣恪更近一些。
蘇酥有些心虛,抿唇回道,“我不是故意選的。”
“裙子只是我養母幫我準備的,我只是在眾多裙子當中挑了這個。”
“不算刻意,但也不算故意。”
蔣恪勾唇,頭慢慢地歪向一側,姿態慵懶極了。
“你倒是直率。”
“那希望今天的談話你能直率到底。”
蘇酥抿唇,答應,“好。”
“舒晴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?”
蘇酥感覺自己的手骨響了一下。
是她下意識的動作。
她盡力保持著剋制。
不讓自己的表情露出絲毫的破綻。
“坦誠。”
蔣恪森冷的聲音再次出聲提醒。
蘇酥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。
她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。
她選擇說了部分實話。
“她是我的主管護士。”
“照顧我三年。”
“三年,就可以為了她殺人?”
當蔣恪拿出那把一直藏在蘇酥包裡的刀時,蘇酥承認自己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。
“你早就知道了!”
蘇酥不可思議的站起身,冷聲質問,“那你,為什麼還要娶我?”
蔣恪皺眉,示意蘇酥冷靜。
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,“我不知道,但我希望你告訴給我聽。”
蘇酥在網上查了蔣恪相關的新聞資料。
他驕傲跋扈,愛玩愛鬧。
是個混不吝。
京圈人人都怕他,但是人人都不敢惹他。
當年他被送進去以後,許多人都是背後拍手叫好的。
這些人當初或多或少的都被他玩弄過。
蘇酥這才發覺,網上那個明火執仗的蔣恪並不是真的他。
陰險詭譎,腹黑陰冷,才是他的本性。
否則,他怎麼會在兩人領證以後,才跟自己算賬。
他背後到底裹挾著什麼陰謀?
蘇酥感覺此刻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當中。
不過,蔣恪的全盤托出,也從側面印證了蘇酥的猜想。
他一定不是兇手。
當年如果不是親生父親算計。
他就算是被陷害了。
憑著他的算計,也能完成自救。
蘇酥覺得自己今天落他手裡,鐵定是輸了。
但她不能認輸。
蔣恪畢竟是跟她領證了。
他覺得他一定還有後手。
她準備拼一把。
“我被養父母關在精神病院六年,跟你聯姻我能獲得自由。”
“而你又是害我晴姨死亡的真兇。”
“我選擇嫁給你,一是想出院,二是想復仇。”
“我說的夠坦白了吧。”
蘇酥用自己的坦白換得蔣恪的信任。
這是她現在唯一能走的路。
就是不知道蔣恪是否相信。
蔣恪點點頭,又搖搖頭。
“那這水果刀?”
蘇酥狠狠地掐著手心,不讓身上的冷汗影響自己的思緒。
她直視他冷然的目光,一字一頓道,“如果被你發現,我打算殺了你。”
“一命抵一命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什麼?”
“我給你晴姨抵命了,誰給你抵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