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許強早被楊家村的人銬住跪著了。
他們這些小年輕雖然沒有經歷過戰爭年代,但無論是家裡的老人還是學校的老師,無不都在他們耳邊訴說著那段慘烈的歷史。
很多小年輕的理想就是當兵。
因為小時候就知道,解放軍是老百姓的英雄。
他們也想當英雄。
剛楊阿曼富有感情的一番話,激起了他們對軍人最崇高的敬意。
楊建國受傷的那條左腿,是功勳的記號。
一個受傷的英雄,被村裡的二流子打了,這事怎麼能忍?
如果不是擔心打人犯法,許家村的人都想將許強狠狠揍一頓。
“許村長也是個有格局,有情有義的人。我們村的建國,如果不是受傷,當時家裡孩子又小,也不會留在楊家村。
當時政府可是想讓他去市裡的。
如今,他唯一的女兒受此磋磨,也是我這個村長的失職。”
“楊村長,是我們許家村的錯。
在這裡,我跟你表態,關於許強故意傷害連音和小花的事,我們不包庇,也不維護。
而且會積極配合。”
“還有我阿爺被打的事,這一樁樁,許強都逃脫不了。”
楊阿曼在一旁補充道。
“那是自然。這虎父無犬子,這楊家的一個小丫頭也是了不得的人物。
不僅熟悉刑法,還膽識過人。”
許村長對楊阿曼滿眼的讚賞。
而一旁的張細妹看著楊阿曼卻是一臉的探究,這丫頭不會跟她一樣重生的吧。
但是前世的楊阿曼小學就輟學了,沒幾年就去工廠打工。
也沒有聽她說讀過法律啊。
而且就剛才的氣勢,張細妹從沒在前世的楊阿曼身上看到過。
所以這個人是誰呢?
不管是誰,這麼優秀的孫女是她的了。
村口響起了三輪摩托的聲音,回頭一看,原來是楊志標帶著鎮上派出所的人來了。
“爸,媽。”
楊志標跳下車,往人群跑去,見許強被許家村的人抓著,許母也落魄地在地上撒潑,兩村的村民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氛圍。
“這就解決了?”
“老五,你來的正好,將許強帶到派出所去。”
楊建國說完,便上前跟老五身後派出所的人將剛才的情況說清楚。
許村長和楊村長也在一旁補充。
派出所的人一聽楊建國是在戰場上負傷退伍的軍人,立刻向他敬了個禮。
而楊建國也莊重地舉起右手,回了個禮。
事實很清楚,人證也很有分量。
派出所的人上前將人押了過來。
許強一見派出所的人,早就軟了身子,一個勁地跟楊連音求饒。
“連音,你跟派出所同志說說,我們是夫妻,就是生活中的磕磕碰碰。
哪裡是什麼故意傷害罪,我就是手賤。”說著用力甩了自己好幾個耳光。
“我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動你一根汗毛。”
楊連音頭扭過一旁,不去看許強。
許強又拉著楊連音身前的許小花,“小花,你原諒爸爸,爸爸以後一定做個好爸爸。
我給你買糖吃,你跟你媽幫爸求求情。
如果爸爸進監獄了,你就沒有爸爸了,別的孩子會取笑你的。
你幫爸爸求求你媽,原諒我。”
派出所的同志雖然已經知道事情的全貌,但是這種夫妻之間的家務事。
就算將許強帶回去,也很難定罪。
別說他們,就是自己家裡也偶有動手的時候。
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。
只是礙於兩個村長和楊建國的身份,他們怎麼都得將許強帶回去的。
不過,最好是能內部解決。
比如許強的妻女能原諒他,畢竟他們還是一家人。
就像許強說的,真把他弄進監獄了,他的老婆孩子也不好過。
就這名聲就壞了。
人群裡的人也沒有剛才的義憤填膺,看許強跪著向楊連音和許小花認錯。
想著如果許強能改,這個家也還是完整的,孩子也有爸爸。
剛還地上撒潑的許母,看派出所的人,腳也軟了。
爬著跪在楊連音的面前,不停地磕頭,“連音,你就原諒許強,再怎麼說他也是小花的爸爸。
你總不想讓小花在沒有爸爸的情況下長大吧。
媽保證,如果許強往後再敢動手,我就打斷他的手。”
許母一個長輩給楊連音下跪,這本就不合常理。
而楊連音哪敢受許母的下跪磕頭,慌忙拉著許小花往側邊站了站。
許強母子的示弱,派出所同志的默許,讓人群中的人也紛紛倒戈到許強這邊。
畢竟寧拆十座廟,不破一門婚。
離婚這事,總歸是一件丟臉的事。
一旁的張細妹有些著急,她可不信許強會改,前世許強不僅家暴,還染毒了。
“阿曼,今日必須得讓許強跟連音離婚。”
“阿嬤,你把二姑拉過來,這個事,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楊阿曼也有些拿不準楊連音的態度。
這個年代,都覺得離婚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,尤其對帶著孩子的女方,更是苛刻。
往後的日子也得她自己過。
張細妹將楊連音和許小花拉到一旁。
“連音,你是怎麼想得?你還是堅定地要離婚嗎?”
“即使離婚後,你要面對很多不好的輿論,甚至過得會很艱辛,你也要離開許強嗎?”楊阿曼盯著楊連音的雙眼。
“二姑,今日,如果你決定這婚非離不可,即使未來會遇見怎樣的困難,你都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。
更不會埋怨其他人,尤其是家裡人。”
逆輿論而為,就算是對的,也要承受很多。
別說這個時代,即使幾十年後,社會對女子的要求也一樣的苛刻。
也許未來女子會有更多的選擇,但是無論是職場還是家庭,對女子都比男子要求更高。
女子不僅要生育孩子操持一個家,還要賺錢養家。
在職場上往往要付出更多,才能得到跟男子一樣的待遇。
而對一個帶娃的離異女子,社會的接受度也並沒有好很多。
所以,楊阿曼要確定楊連音是真得走投無路,是真得孤注一擲,決不回頭了。
“媽,阿曼,就算是去城裡要飯,我也不想再跟許強生活下去了。
現在他們母子的哀求是因為有你們,有派出所的同志。
他們不是因為真得懺悔,而是此刻的害怕。
江山易改本性難移。”
“是的,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。”
楊阿曼說完,便瞥了眼人群后面,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