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笙經過長時間的舟車勞頓，又意外往醫院跑了一趟，早已困得睜不開眼。
“今天你就在家休息，倒倒時差。”
擔心喬笙半夜餓醒，蔚藍還在外賣軟件上，給他預定了一份晚餐。一切都安排妥當後，她看時間還早，決定回學校用內網查一份文獻。
明天就要和言棠見面，蔚藍希望自己能有最充分的準備。
她從圖書館出來時，天已經黑透了。
“師姐？”
蔚藍回頭發現是孫書琪。孫書琪驚喜地說：“真的是師姐。”
蔚藍見她手裡抱著書，於是順理成章地說了幾句誇獎和鼓勵的話。
“我正在申請碩博連讀的名額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，也會追隨師姐的腳步，爭取進林教授的研究團隊。”
“保持現在的狀態，我相信你可以的。”
蔚藍頓了頓，繼續說：“但你不需要追隨誰的腳步。科研有太多尚未可知的領域，我們都應該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，做具有開創性的研究試驗。”
這是一個科研工作者應該有的態度。
“每次跟師姐見面，我都受益匪淺。我請師姐吃宵夜吧？順便再跟你請教幾個專業上的問題。”
蔚藍沒顧得上吃晚飯，正好也還餓著，於是欣然同意師妹的邀約。
雲陽大學東門外有條小吃街，一般社團聚餐都選在這裡。熟悉的環境勾起了蔚藍不少回憶，比如當年她就是在這裡抱著林星晚痛哭流涕。
和還是學生的孫書琪一起吃飯，蔚藍不可能讓她買單，但孫書琪很不贊同：“師姐還沒有正式上班。”
為了讓孫書琪安心，蔚藍只好告訴她：“克里斯教授對學生很大方，我幫他做事得了不少酬勞，課題研究也分了獎金，經濟上已經獨立了。”
“師姐真是太厲害了。”孫書琪滿眼崇拜地望著蔚藍。
她陪蔚藍到路口等車。
蔚藍約了輛車。剛準備坐進去，就看見一個慌慌張張的女孩——
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生，不緊不慢地跟女孩保持著5米的距離。
就像獵物不管怎麼逃跑，始終都在獵人的掌控之中。獵人還沒有對它一擊致命，只是還享受著類似於上帝的角色。
蔚藍心中一陣惡寒。她當機立斷，朝被尾隨的女孩揮了揮手。
“快來，車在這等好久了。”
女孩被蔚藍成功吸引，但眼神有些遲疑。蔚藍一邊熟練地向她釋放友好的信號，一邊繼續說:“再磨蹭天都亮了，還玩什麼夜遊雲陽？”
女孩像是見到了希望，快步跑了過來。尾隨她的男生停下了腳步，面色陰沉地望著壞他事的蔚藍。
蔚藍他當不起眼的路人，和女孩一起坐進後座，還招呼孫書琪也趕緊上車。
“師傅，麻煩繞雲陽大學開兩圈。”
旁觀了全程的司機爽快地答應了，直誇蔚藍是個善良的姑娘。
蔚藍掏出工作證，“你是雲大的學生吧？那個人你認識嗎？別怕，我是醫學院今年新來的老師。”
心有餘悸的女孩終於放下心來，她抓緊蔚緊藍的手連說了幾聲謝。
“我叫洛檸，是美院的研究生，那個人叫曾彬，跟我是同一個導師。”
蔚藍和副駕駛的孫書琪對視了一眼，都明白事情並不簡單。
“他經常這樣騷擾你嗎？”
“嗯。”
洛檸的聲音裡帶著哭腔，顯然受了不少驚嚇和委屈。
“去年入學沒多久，我就感覺他經常盯著我看，不管去哪都能經常偶遇他。”
所有人都說曾彬喜歡她，甚至明裡暗裡地想要撮合，但洛檸卻越來越不安。
曾彬從來不表白，但總是深情款款地看著洛檸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為，導致洛檸沒辦法找不到拒絕的機會。
今年初，她終於受不了這種滲人的氛圍，於是主動跟曾彬攤牌。
“你不用覺得有負擔，我只要能看見你就好。”曾彬像一個完美的追求者，即便被拒絕了，也溫柔地對洛檸笑。
可從那天起，曾彬徹底暴露了本性，開始毫無顧忌地跟蹤洛檸，像鬼影一樣。
孫書琪驚訝地問：“跟院裡說過了嗎？導師和輔導員不管嗎？”
蔚藍感覺洛檸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。
“院裡找過曾彬談話，但曾彬對我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，一句他喜歡我就能讓他所有的行為得到合理的解釋。”
說起這些，洛檸委屈得眼淚都掉了下來，“我報過警，但警察到學校取證，老師和同學們都說是正常的追求。因為曾彬很會演，他營造了對我很好的假象。我身邊很多人都覺得，我能遇到他這麼深情的人特別幸運，希望我能給他機會。”
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深深烙印在了洛檸的腦海裡。
“警察教育過後，很快就放人了。一連兩次過後，有的人開始覺得我很過分，都是同學，我就算不喜歡曾彬，也不能非把人送局子裡去。還有的人躲著我走，怕跟我發生矛盾以後，我也送他們進局子。”
洛檸哭得都哽咽了：“而且曾彬真的太高超了，警察沒有實質性的依據去限制他的行為。再繼續報警，不僅浪費警力，還會加深同學們對我的成見。”
蔚藍回握她的手，給予洛檸力量。她心疼地看著洛檸，嘆了口氣，這姑娘還是太善良了，所以招架不住曾彬那樣可怕的人——
他非常擅長對人實行精神控制。
幸好洛檸頭腦清醒，並且不喜歡曾彬那種類型，所以沒有掉進他的陷阱裡。但這也導致曾彬對洛檸越來越執著，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對她不利。
“你除了學校宿舍，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？”
洛檸搖搖頭，無助地道：“我不想回宿舍，曾彬肯定在樓下等我。”
她如果一個人待在外面，不僅安全沒有保障，還容易胡思亂想。
蔚藍決定好人做到底。
“你願意的話，可以跟我回家湊合一晚上。”
出租車最後停在了雲陽大學東門。經過洛檸的事，蔚藍不放心孫書琪一個人回宿舍。
“你叫兩個信得過的同學來接你。”
孫書琪的視線落到洛檸身上，笑了下，“師姐還是像以前一樣，喜歡樂於助人。”
“我到保安亭等我室友。時間不早了，師姐你們快回家吧！”
孫書琪和蔚藍告別。
她走到門衛處時，回頭見出租車還停在原地，又笑著衝蔚藍揮了揮手。
“麻煩送我們去丹璽別苑。”蔚藍跟司機師傅說開車。
與此同時，手機響了一聲，她收到了言程的短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