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也不想玩了呢?”
喬笙說這句話時,認真地望著蔚藍。
蔚藍的眼神果然閃躲了下,然後笑著說:“你是該收心了,不然以後遇到喜歡的女孩,給她的印象不好。”
喬笙聽著她明顯拒絕的話,也跟著笑了。他可不就是給蔚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,所以從一開始就被判了死刑,到現在都被焊死在“朋友”的位置上。
“你不問問我,準備在雲陽待幾天?”
喬笙在雲陽待的時間,蔚藍其實早就想問。現在聽喬笙自己提起,她立即做洗耳恭聽狀。
“明天下午的航班回M國,公司不給假期。”
蔚藍不明白他只能待一天,為什麼要大費周章跑回來看她。
見她的神色越來越不對,喬笙連忙說:“我是過來面試的,如果順利的話,我以後就在雲陽發展,到時候換你罩著笙哥點。”
蔚藍皺眉,完全沒有理會喬笙滿臉的期待。
“你國外的工作辭了?”
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,喬笙瞬間沒了興致,“嗯,在國外待得沒意思了。”
蔚藍靜了片刻,又問他:“為什麼來雲陽?”
去年喬笙博士畢業時,有問過蔚藍關於以後的計劃。那時的蔚藍沒有考慮太多,以為自己會繼續留在耶城大學,跟著克里斯教授做研究。
“那太好了,以後笙哥還罩著你。”
不久後,喬笙在學校不遠處找了份不錯的工作。
蔚藍是在今年初,開始漸漸萌生了回國的念頭。
一是看到了一篇論文,文中提到國內在某些精神類疾病的研究上落後了國外幾十年,這讓蔚藍意識到祖國對精神醫學人才的需求。
二是和父母視頻時,發現他們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變老了很多,她相隔千里根本盡不了孝心,心中很是心酸和自責。
那段時間喬笙忙於工作,蔚藍也整日撲在課題研究上,兩人見面少、交流更少,她不成熟的想法根本沒有告訴喬笙的時機。以至於喬笙得知她準備回國時,蔚藍參加了兩輪雲陽大學的面試。
“如果我說,我不想你走,你能不能留下來?”
喬笙其實也不是非要蔚藍留在M國,他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影響蔚藍的決定。
“喬笙,我應該回去。”蔚藍說這句話時,堅定的眼神中沒有半分猶豫。
她望著喬笙受傷的眼神,忽然想起多年前被言程欺騙的自己。
言程沒有和她一起留在雲陽,而是奔赴了有樂汐在的京市。
“喬笙,對不起,但如果你對我有別的心思,我們就不應該再繼續做朋友。”
早在喬笙被她拒絕後,提出要跟她做朋友徐徐圖之時,蔚藍就說過類似的話。
“如果你想以朋友的方式,讓我對你日久生情,那絕對不可能,你沒必要浪費功夫。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,總去應付一個對我有目的朋友。”
那時的蔚藍惡意地想,她又不是言程,可以那麼自然地,不把別人的心意放在心上。
換作別人聽了這樣沒有餘地的話,可能就遺憾放棄了,但喬笙偏不信——
他從來沒有在女孩面前栽過跟頭,對自己的魅力有百分之兩百的自信,但蔚藍的態度實在太過強硬。
為了能跟她先做朋友,喬笙承認自己對她的追求只是一時興起,甚至和已經分手的前女友,蔚藍的室友Lily複合。
但令喬笙沒想到的是,僅僅讓蔚藍相信他只想跟她做朋友,就花了近一年的時間。他成功地在蔚藍面前,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花花公子的形象,說話油腔滑調是他一貫的作風。
但即便承認了喬笙是她的朋友,蔚藍仍和他保持著距離。一旦喬笙有越界的行為,蔚藍就會拉大這個距離。見到他和別的女孩約會,兩人的關係反而能緩和一些。
久而久之,這成了喬笙掙不開的惡性循環。
所以蔚藍回國前說不應該繼續做朋友時,他立即收起了真實的情緒,在蔚藍審視的眼神中勾唇,風流不羈地道:“想什麼呢?最好的朋友要回國,不允許我感傷一下?這就要絕交,太傷你笙哥的心了。”
彷彿他只是跟往常一樣,忽隨時隨地都能戲精上身,搞個惡作劇。所以現在蔚藍問他為什麼來雲陽,他沒骨頭般靠在車窗上往外瞧,用憧憬的語氣說:“雲陽是出了名的風景好、美女多。”
他收回視線,露出了驚訝的神色。
“你不會以為我回國,是為了你吧?”
蔚藍早就不是自作多情的人。
“如果你真的要回國,其實京市或者海城更適合你,當然主要看你自己的想法。”
喬笙的面試時間是明天上午,但蔚藍早跟言程確認好了,要和言棠見面。
從前喬笙就總被蔚藍排在學業的後面,現在只不過換成了工作,他早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。在回國之前,喬笙就沒有要蔚藍陪他面試的打算。
此時,言程正行駛在去公司的路上。君赫獨自坐在後座,大氣都不敢出。
“你不說的話,以後都自己在家,老實待著。”
還沒等君赫反應,言程自己先皺了眉頭。
他對這件事太過在意了。尤其今天和喬笙的交鋒,脫離了他該有的行事風格。
君赫以為言程的沉默是真的在想,以後都不帶他出門,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把蔚藍賣了,並且把鍋都甩給了她。
“蔚藍阿姨說,她不想跟你單獨相處,所以她請我幫忙。”
言程趁等紅綠燈的時間,回頭看了眼,冷嗤道:“這就是你們倆密謀的事,難怪你對她的態度變得那麼快。”
君赫點頭,說都是蔚藍讓他這麼做的。
“舅舅,你能不能裝作不知道,不要告訴她你知道了。”
言程被他賣隊友,還想讓隊友毫不知情的行徑氣笑了。
“再說,看你的表現。”
言程把君赫領到公司以後,就把人丟給了前臺行政,然後一頭扎進了會議室。
會議結束以後,他和南澤在辦公室喝咖啡。
言程繼承家業那年,公司缺少人手。南澤辭了原本的工作跑來幫他,然後一直做到了現在。這麼多年以來,南澤在工作上沒少為言程分擔,好讓他有喘息的時間,再管管家裡的那攤事。
“我聽白頌說,你加了蔚藍的微信。”
言程避而不談,只讓南澤別跟著白頌瞎攪和。南澤漫不經心地道:“不摻和。只是想提醒你一句,蔚藍是個好姑娘,別像以前一樣總傷她的心了。”
言程掀起眼皮,瞥了南澤一眼:“以前沒發現你這麼關心她。”
不等南澤辯解和反駁,言程就坐到了電腦面前。他的設計方案沒有問題,但在和工程部的探討過程中,言程發現了更優的處理方式,想在今天把新的效果圖趕出來。
“你找人幫我把君赫送回去,他不敢再鬧。”
南澤有點好奇君赫又闖了什麼禍,因此沒有推脫,準備自己送他回去。
離開言程辦公室前,南澤回頭望了一眼,最後輕笑了下。
閉口不談的事,往往都是因為心虛。
在這一點上,所有人都彼此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