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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日素淨,並非她喜歡。
不過是因為賀方竹曾經隨口說過一句,他喜歡樸素清麗的女子,尤其不喜奢靡繁複。
為了討他歡心,沈南音收起了最愛的華麗衣裙,做了七年上京城裡最清麗樸素的女子。
如今,卻是再也不必了。
她心力交瘁,沒有多加解釋。
抬眸時看見了一張從前再熟悉不過的臉。
賀方竹,兩年不見,他仍舊是記憶裡的樣子,高壯魁梧,君子端方。
沈南音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,惟有眼眶酸澀,先她一步落下了淚。
阿兄以為她是太過歡喜失了儀態,連忙暗暗拉住沈南音的手,爽朗笑著,
“阿音,你千盼萬盼的方竹哥哥回來了,怎麼反倒哭了呢?”
賀方竹眼眸深深,流露出幾分心疼。
他抬手輕輕擦去沈南音的眼淚:“遠去塞北兩年,阿音不認得我了嗎?”
他的動作語氣俱是熟稔如前,即便當著眾人的面也對沈南音親暱如初,讓她看不出來一分一毫假意。
甚至隨意地將佩劍扔在一邊,親手為沈南音剝蝦。
賀方竹小心翼翼地將蝦皮剝乾淨,送至她嘴邊。
他還記得她最愛吃蝦,偏偏又嫌剝蝦繁煩瑣,每每赴宴都要纏著賀方竹剝給她吃。
若是他不從,沈南音定是要撒嬌鬧騰的。
這一回,她卻偏頭忍下鼻尖酸澀,淡淡道:“我如今…不愛吃蝦了。”
賀方竹的手頓在空中,好半晌才笑著放下,又轉頭替她盛湯。
看著賀方竹忙前忙後的樣子,她終是忍不下心緒,帶著哭腔道:“塞北的戰事如何了?”
賀方竹一時反應不過來,呆了一瞬才正色道:
“塞北依舊未平,可你的及笄禮是大事。我快馬加鞭,累死了三匹馬才趕到了。”
“畢竟你在信中央求了我那麼久,我怎麼忍心不親眼見證你的及笄禮。”
沈南音的眸光在那一瞬間冷了下來,他的笑讓她覺得徹骨生寒。
賀方竹,難道他的喜歡和關心,都能這麼輕易地裝出來麼?
哪裡有什麼塞北戰事,有什麼為了她累死三匹馬的事?
這兩年裡他有瞿芳若紅袖添香,可有想過半分想過痴痴地在等著他的她?
那一封封送往塞北的信,隔一條街就能送到他手中。枉她望穿了秋水,日日守著窗臺等信鴿送來一封他的回信。
沈南音後退一步,幾乎撐不住臉上勉強的笑,只想快些逃離。
阿兄卻將她推到了他身邊:“你們兩年不見,眼下吉時未到,不如去敘敘舊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