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輩子勤勤懇懇，兢兢業業！我對得起所有人！”
江向賢緊捂著胸口，大聲反駁，“我江氏集團幾百人，即便是公司最難的時候，也從未拖欠過員工的一分一毫!”
“低谷期選擇相信江氏的員工，我都贈予了期權！”
“即便今天江氏股票飛漲，我也一一兌現，從未食言！”
他憶起往昔，越說越激動，“江村的學校、道路、醫療、老人，哪一個沒有受過我的資助？我自認為衣錦還鄉、惠及鄰里，從不忘本，難道今天結果就是我奮鬥了一輩子，一手打下江氏集團應食的惡果嗎？”
聽著他的辯白，楚靈洱失望地搖了搖頭。
“江先生，事到如今，你仍隻字未提對江柔的不公，說明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。”
“柔柔？”
江向賢露出些許詫異，“這件事和柔柔有什麼關係？”
江柔是他與已故髮妻所生的大女兒，頗有行商用才之能，一直夢想著能夠成為父親這樣的企業家。
這些年他經常能從江柔身上看到自己當年白手起家的影子。
“江向賢，你還真是重男輕女到了一定境界。”
楚靈洱撇撇嘴，“江柔分明就是可堪大用之才，你卻對她的才能視而不見，一心想著把集團繼承給那個廢物兒子！”
“眼瞎成這樣，你的集團不垮，誰的集團垮？”
見江向賢眼眶已有些微紅，她忍不住想火上澆油，“這麼和你說吧。”
“以我觀你面相，你命中貴女，便是不依靠江家，二十年後，江柔自己創立的集團仍能夠問鼎京城。”
“而你對她的扶持，和她自己的努力與才能相比，杯水車薪。”
聽到這裡，江向賢才知道自己從前都幹了些什麼糊塗事兒。
不僅對女兒的才能視而不見，還一股腦地栽培白麗和弟弟生的兒子！
“我，我，我也是很愛柔柔的！”
“為了給她選最好的夫婿，我盡我所能！”
“為了讓她幸福，我把一半財產交給信託，只為了保她一生無虞無憂！”
“我做這些，還不是為了她好……”江向賢哀嘆。
這時，一旁的林堯忍不住了。
“江總，您貴為大名赫赫江氏集團的總裁，怎麼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？”
“笑笑是我沒有血緣的妹妹，連我都知道放手讓她去做自己擅長且熱愛的事情，您又怎麼會不知道？”
“愛不僅僅是呵護，還是信任和放手。”
“哼。”白麗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，冷笑道，“他哪裡懂什麼愛？”
“不過是商人之間的各取所需各有所圖罷了。”
“在他眼裡，女人就是生育機器，就是男人的附屬品，是不配擁有自己事業的！”
面對白麗冷冰冰的嘲諷，江向賢沒有多與她爭辯。
他只想用餘生，好好去愛江柔，做她施展才華最堅固的後盾。
“罷了。”
他看都沒看白麗一眼，“事到如今，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。”
“季局，等冷局回來，代我問聲好。”
“至於江城，他在法律上還是我的兒子。”
“我以監護人的身份，全力配合警方調查，如需起訴，我這邊不會提供律師，讓他請求法律援助吧。人總要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買單。”
說完，江向賢就轉身離開警局，留下李秘書來收拾殘局。
李秘書處理完一切後，向楚靈洱彎腰示好。
“楚大師，冒昧地問一句，您目前在何處高就？”
“是這樣的，江總今日狀態不佳，加上集團還有要事處理，所以派我來感謝您”，他從西裝口袋中夾出一張支票，“這張支票是支付給您的報酬。”
楚靈洱低眉瞥了眼支票上的金額，竟是空的。
這是讓她自己填的意思？
想到這，她已經喜上眉梢，努力壓著上揚的嘴角，卻壓不住上揚的尾音，“這怎麼好意思～～”
“目前，我在城東菜市場西邊路口高就。”
李秘書聽得一愣一愣。
城東菜市場？
果然強者從來不抱怨環境！
大師真乃吾輩楷模！
楚靈洱發自內心地笑開了花，“我這客人不多，歡迎下次光臨啊。”
何止是不多？
簡直是一個沒有好嘛。
她在菜市場路口學別人拿磚頭壓了張破紙板，擺了整整三天攤！
甚至還學會了如何用樹杈套著黑塑料袋揮舞吆喝，可就是無人光顧。
要不是李滿倉大叔的那個煎餅，她恐怕現在已經餓昏了。
“咳咳”，想到那些貧窮的日子，楚靈洱白淨的小手忍不住接過那張支票，“那我就不客氣了。”
李秘書遞過一支筆來。
她拿起筆，先寫了個1，緊接著又毫不猶豫地畫上了三個0。
正準備寫第四個0時，靈光一閃。
猶豫了一秒後，她放下了筆。
見狀，李秘書不由得驚歎，果真如江總所料，這位還真是不求榮也不求財的大師！
“一卦一千，童叟無欺。”
楚靈洱衝他俏皮眨眨眼，“有需要再來呀。”
這是她在菜市場學到的第一式——以優惠價招攬回頭客。
江向賢這麼大的客戶，可要抓住了，不能做一次性生意。
李秘書連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滿了讚賞，“大師，江總特意交代了，如果您填寫的金額過低，江氏集團每年會贈予您1%的股票分紅，以示回報。”
她大腦飛轉，股票為何物？
莫不是山下人的另一種貨幣形式？
1%聽起來也不是很多……
正當她絞盡腦汁的時候，一個軟糯的聲音開口——
“雖然不能準確估計，但是二十年總和大約在550億港元左右。”
“笑笑？”
楚靈洱低頭，剛好對上那雙稚嫩的圓眼。
“你怎麼回來了？你哥不是帶你先回家休息了嗎？”
林笑雙手縮在長長的校服袖子裡，“我，我想勇敢一點。”
“我要為江城的惡劣行徑作證，把他親手送進監獄！”她聲音細柔卻帶著堅定。
“好孩子”，楚靈洱揉了揉她的小腦袋，問道，“你剛剛說，550億港元？”
“這是怎麼算出來的？”
一提到數字，林笑來了興致，解釋道，“截止今天早上，江氏集團的股價為377.6港元。”
“假設未來江氏每年每股分紅穩定在50港元左右，公司總股數不變，1%即約0.55億股，那麼每年可以分紅到27.5億港元，二十年就是550億港元。”
“拋去一系列不穩定因素和破產可能，再算上每年4%的通貨膨脹率，摺合到現值就是……”
“等等等等等一下！”
她說的每個字都認識，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？
楚靈洱被這一串數字繞得頭暈腦脹，“笑笑，這都是你剛剛在幾秒之內算出來的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