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閻凜潯不知道眼前這有著銀色魚尾的少年是吃什麼長大的,但他向來不喜吃生食,而且其中最討厭的就是生魚。
“這魚是我特別愛吃的一種,”墨星鈺沒發現他眼裡的抗拒,把魚又往他嘴邊懟近了些,“它的肉又滑又嫩,骨刺也少,很有營養的,你快吃。”
迎著那亮晶晶的雙眼,閻凜潯神情冷漠,不為所動。
“怎麼了?”墨星鈺眨了眨眼,有些遲疑,“你……不喜歡吃嗎?”
閻凜潯偏過頭,意思很明顯。
不喜歡。
墨星鈺懂了,他把手裡的魚放到旁邊的芭蕉葉上,好脾氣道:“那我給你弄點別的。”
“鯊魚喜歡嗎?”
男人沒反應。
“鯨魚呢?”
沒反應。
“海蝦?海蟹?海貝?海參?”
還是沒反應。
墨星鈺噘了噘嘴,漂亮的臉蛋逐漸垮下來,這個人類好難養!
“吱吱——”這時,不遠處的樹上有幾隻猴子在嬉鬧,手裡拿著果子亂丟亂砸。
“嘭嘭嘭……”果子掉到地上發出輕微的悶響。
閻凜潯直勾勾地盯著那紅彤彤,明顯已經熟透的果子。
“咕……”肚子在叫。
墨星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歪著腦袋想了想,“你想吃果子?”
閻凜潯終於回頭看他。
墨星鈺眼睛一點一點變亮,“我明白了!”
他用最快的速度蹦過去把掉在地上的果子攏在懷裡,然後又蹦回來,獻寶似的一股腦堆到男人旁邊,“都給你!”
他雖然不愛吃果子,但撿來的果子全都是沒被摔爛,完好的。
閻凜潯目光在那雙彎起的淺藍色眼睛頓了一秒,放下手裡一直握著的石頭,然後想要坐起來,但胸前傳來的一陣劇痛讓他的呼吸瞬間重了幾分。
墨星鈺忙按著他的肩膀,“你身上的傷口還沒癒合,不能亂動的。”
閻凜潯目光沉沉地盯著他。
墨星鈺頓了下,小臉嚴肅:“一個星期,一個星期後你就可以起來,還可以適時走動。”
閻凜潯還盯著他。
以為他不信,墨星鈺拍了拍白得晃眼的胸膛,“真的,我保證。”
順著他的動作,閻凜潯不可避免看到了兩顆粉紅,他默默轉移目光,看向旁邊的果子。
他其實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傷到了什麼程度,一個星期後能起來走動,已經是很不可思議。但想到接下來還要如同個廢人一樣躺一個星期,他心中的戾氣就抑制不住翻湧。
秦謙,等著我。
見他沒有再鬧情緒,墨星鈺拿起一個最紅的果子遞到他唇邊,哄道:“啊,張嘴。”
閻凜潯黑沉的眸子瞥他。
墨星鈺神情格外無辜,“吃果子,不餓肚子。”
“咕……”男人肚子十分給面子地附和了聲。
淺藍色的眼睛頓時彎成一輪月牙。
閻凜潯抿直唇,伸手抓起另一個果子。
墨星鈺眨了眨眼,倒也沒有阻止。男人的手筋雖然才接好三天,但他的珍珠有奇效,這會抓個果子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。
閻凜潯吃東西很優雅,即使餓狠了,也一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頻率。那模樣兒不像在吃野果,反倒有點像在高級餐廳裡用餐的錯覺。
即使他是躺著。
墨星鈺直勾勾地盯著他,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興奮。
爺爺說發情期魚尾巴會格外難受,需要安撫。他好吃好喝供著這個人類,到時候對方應該不會拒絕幫他摸魚尾巴吧?
魚的尾巴不能亂摸,摸了就是魚的人,換個說法就是,這個好看的人類,是他的!
少年的目光過於灼熱,令人無法忽視。閻凜潯知道自己長得好,以往聚在身上的目光也不少,但像這般當著他的面赤裸裸,絲毫不加掩飾的倒是頭一回。
他的眸光有些冷,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,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,對方費盡心思救他,必然有所圖。
墨星鈺並不知他心中所想,雙手撐在芭蕉葉上,湊上去:“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?”
閻凜潯咀嚼的動作一頓,墨色的眸在頃刻間染上霜,冰冷地盯著腦袋已經湊到自己上方的少年。
墨星鈺不喜歡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,壓根沒過腦就用手捂住他的眼睛,“不喜歡。”
閻凜潯平時不喜與人捱得太近,更何況是這種捂住眼睛,最讓人失去安全感的舉動?幾乎在少年的手覆上眼睛的瞬間,他反手攥住他,本想將之扭斷,但他的手筋還沒好全,根本使不上太大的力氣。
拉扯間,猝不及防之下,墨星鈺沒穩住身體,一下子摔在了男人……臉上。
兩唇相貼那種。
雖然姿勢彆扭,但確實是兩唇相貼。
閻凜潯瞳孔驟縮,血腥味在相貼的唇上迅速蔓延開,不知是誰的牙齒磕破了誰的嘴唇,又或者都有,但那點刺痛卻比不過柔軟的觸感更加清晰。
陌生的感覺,讓他一時忘了反應。
墨星鈺也感覺到了嘴唇上一陣刺痛,但嘴裡的血腥味卻彷彿誘人的毒藥,散發著致命又甜香的味道,勾得他體內血液莫名興奮,讓他忽略了那點刺痛感。
與此同時,他的雙腿隱隱浮現銀色的鱗片,在陽光之下閃著點點熒光。
墨星鈺淺藍色的瞳仁不知不覺變成了深藍色,體內忽然湧上一股格外強烈的想要更多的念頭。
他是這麼想的,也是這麼做了。
他緊緊抱住男人的頭,咬住對方的嘴唇,下一秒,濃郁的血腥味在口中迅速蔓延,甜香的味道瞬間充斥著他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。
他,更興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