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~”
傷口雖然不深,但還是疼啊。
王金福回家後用清水洗了洗,就看到傷口已經止住,開始結疤了。
“好得真快。”
王金福感嘆一聲。
還是年輕好啊!
現在是半下午,等一會兒爹孃才會下工回來。
汩汩~
王金福將橙黃透明,不含半點雜質的花生油,小心翼翼的倒入油罐。
“娘回來發現油罐裡有油,一定很高興!”
“嘿嘿。”
“爹孃,小弟小妹還有好一會兒才會回來。”
“這點時間不能浪費了。”
王金福準備去小溪裡看看,能不能摸兩條魚,抓幾個螃蟹回來。
……
王金福他爹王進文,和他娘黃香蘭,一早出門後,就在家門口外分開。
他倆屬於不同的生產小隊。
分別前,兩人忍不住相視一笑。
老四懂事了。
老四逼著他們吃的油炸魚,真好吃啊。
又油又膩,魚肉被油炸得鮮香軟糯,好吃極了。
王進文揉著肚子,臉上尤其滿足。
他就連廁所都忍著不上。
“好東西啊,再消化消化。”
王進文面帶笑意,一步步走向今天的工作場地,王家村大河溝。
他們今天要上的工,就是清理河溝裡的碎石。
一筐就是1工分。
很是划算。
昨晚吃了兩條三兩重的油炸魚,吃了水煮野菜,還喝了大半碗玉米糊糊。
這份量,幾乎是他兩天的飯量了。
吃得平生第一次感覺到飽。
吃飽了,又吃了油,渾身都是力氣!
王進文覺得今天的自己,怎麼也能掙他個十二分。
比平時多掙2工分,1個工分價值1分多一點,2個工分就接近3分錢了!
3分錢,都能買上3兩大米了!
想著想著,王進文就忍不住露出笑意。
當然,他心裡最欣慰的還是老四。
老四能夠看清聶春雨,這個狐狸精的真面目。
人彷彿瞬間長大,家裡只會越過越好!
“七哥。”
“老七!”
“嗯,老四。”
“二哥。”
上工的村民們,都和他打著招呼,他也笑著回應。
“七哥啊,我聽我家那口子說,昨晚你家老四把你們家裡的油,全都用來炸魚了?有這回事嗎?”
“對啊老七,我家那口子也說了,說得繪聲繪色的,該不會是真的吧?”
王進文聽了,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。
悶著頭不說話。
對啊,家裡的油沒了,該怎麼辦吶!
一時間,他也沒什麼好辦法。
不好的辦法倒是有,供銷社就有油賣。
但家裡沒有油票,也沒有錢。
黑市也有油,同樣沒錢買。
如果拿工分去抵,估計也沒人願意。
找老大老二老三幫忙?
不行!
他們幾家子都苦,也拉不下這個臉。
先撐著吧!
唉。
王進文嘆一口氣,悶頭幹活。
“七哥,你咋不說話呢?”
“還看不明白嗎?就不要在七哥心上撒鹽了。”
“哎,老七也真是,咋就攤上這麼個老四,讓一家人的日子咋過嘛。”
“七哥不還有老大老二老三嗎?三家人勻一點,不就過去了。”
“你說勻就勻啊?人老大老二老三,都成家了,家裡小崽子嗷嗷待哺,說勻就能勻?”
“說起來,這事兒啊,和老聶頭家那閨女,脫不了干係。”
“我也聽說是老聶頭家那閨女,說自個兒嘴饞,才出了這回事。”
“這就有點欺負咱們王家村的人了。”
另一邊。
同樣在大河溝裡忙活的老聶頭聽到,臉色頓時一變。
這些混蛋,不是在敗壞他的名聲嘛!
這裡是王家村,姓王的都沾親帶故,他一個外來人口,要是被敗壞了名聲,日子可就不好過了。
於是,他趕緊帶著笑意過來。
見老聶頭過來。
村民們都閉上了嘴,但目光,卻忍不住在老聶頭和王進文身上,反覆的看,互相小聲的說,
“老聶頭湊過來幹嘛?”
“兩個人不會要動手吧?至於嗎?”
老聶頭滿臉堆笑,來到王進文身邊清理碎石。
王進文眉頭一皺,往旁邊去了。
“哎,七哥,我過來給你呀,道個歉。”
王進文不理他,悶頭幹活。
“我家那閨女不懂事,她自個兒嘴饞就嘴饞,你說她說出來幹麼子嘛,就是不懂事嘛。”
老聶頭說著話,臉上滿是歉意,但眼底卻滿是得意。
“不過啊,七哥你家那小子,對我家閨女是真好!”
“那真誠勁兒,我活這麼大就沒有見識過!”
“只是……我家那閨女無福消受了。”
“七哥也勸勸你家那小子,我看過了,你家小子模樣俊兒,我那閨女啊,配不上!”
王進文聽得不是滋味。
這老聶頭哪是在說他家閨女配不上老四!
分明是在說,他們一家都看不上麼啥本事的老四!
還說得好像他家閨女,多討人喜歡一樣,呸,狐狸精!
王進文忍不住了,道:
“不用了老聶頭,我家老四不喜歡你家閨女了。”
老聶頭聽了一愣,然後就笑了道,
“啊對對對,七哥你說的對。”
見老聶頭嘴上附和實則不信,王進文皺眉道:
“我家老四已經給我保證了!”
“好,好事,七哥,這是好事。”
老聶頭笑著回應。
心裡卻笑開了花,那個敗家子的保證?他都不信!
只有這傻乎乎的王家老七才信!
畢竟,像王金福不再稀罕自家閨女這種大事,閨女一定會告訴他的。
而且那王金福討好閨女,他也能從閨女的手指縫裡,拿點好處,美滋滋。
王進文不再搭理老聶頭,只是將一塊一塊的碎石裝筐。
一筐碎石滿了,他彎下腰,得運往生產隊指定的位置。
老聶頭瞥一眼王進文那筐碎石。
那筐碎石滿得,都快從筐沿兒掉出來!
“這個王老七,幹活真是實在!”
“一個工分一筐碎石,他還真就把碎石給裝滿了,還裝得冒起來,這麼老實,活該家裡孩子被春雨拿捏!”
老聶頭的一筐碎石也裝滿了。
只是他這一筐碎石,距離筐沿兒,都還有一小段距離。
背上筐,跟在王進文後面,哼哼的道:
“昨晚沒吃油,碎石又裝得實在,我看你還有多少力氣!”
“恐怕,今天就得昏倒在河溝裡!”
“嘿,那就好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