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指定地點卸下碎石，王進文迅速返回大河溝。
彎下腰，繼續清理碎石。
活動了兩下身子，王進文仔細感受著，
“嘿，還真不怎麼累。”
往常，這一筐碎石清理下去，腰啊，就開始酸脹了。
今天卻沒有。
油和肉，真是好東西！
可惜，今天開始就斷油了。
王進文剛提起的好心情，就又下去了。
平常，他還有心情和鄉里鄉親，聊聊天，吹吹牛。
今天完全沒有心情。
當然，也幸好老四幡然醒悟，不然啊，此刻他早就徹底絕望。
又一筐碎石滿了。
王進文哼哧哼哧的揹著走。
老聶頭在後面盯著，慢慢悠悠將一筐，幾乎少了王進文十分之一的碎石筐背上，跟在王進文身後。
“兩筐了，我倒要看看你，還有多少勁兒。”
很快，早上的工做完。
不少村民都是從懷裡摸出乾糧，有煮熟的紅薯，玉米糊糊餅等，有一兩個闊綽的，還從懷裡摸出一小點辣椒醬，蘸著吃。
王進文吃著玉米糊糊餅。
說是餅，也不過是玉米糊糊，涼透過後的硬邦邦餅團。
吃起來乾澀，夾喉嚨。
王進文一小口一小口抿著，吃完後，立即繼續開始清理碎石。
老聶頭則跟上王進文的節奏。
不過，他裝的比王進文少，自然要輕鬆不少。
他盯著王進文的一舉一動，時不時就露出笑意，小聲嘀咕著：
“都第三筐了，還這麼實誠，裝給誰看啊？”
“顯得你能啊！”
“昨晚還沒吃油，你就造吧，我看你能造到什麼時候！”
“我今兒還非就要眼睜睜看著你累到暈倒！”
他憋著一肚子氣。
王進文又是一筐裝下。
“第，第幾筐了？”
老聶頭跟在王進文背後擦汗，他偷工減料，都累得喘氣了，這個王進文竟然還有大把力氣！
“媽的，這傢伙昨晚上不是沒油吃啊，勁兒怎麼還有這麼多！”
“他是牛嗎！”
老聶頭儘管偷工減料，也跟不上王進文的節奏了。
很快，午飯時間到了。
大傢伙都散了，回家做吃的去。
老聶頭盯了王進文一眼，冷哼一聲，
“家裡沒油，昨晚，今早，還有中午都半滴油不進，我看你下午還逞能！”
“下午必暈倒！”
“我不笑話死你！”
眾人回去吃完飯，又很快回到大河溝。
老聶頭東瞅瞅西看看，終於看到發現王進文的身影，連忙湊過去。
“今天一天，都跟定你了。”
他來到王進文身邊，忍不住問道，
“七哥啊，油的事兒解決了嗎？”
王進文眉頭一皺，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不理他。
見王進文不理自己，老聶頭頓時放了心，肯定沒吃油。
下午有笑話看了。
看到王進文一筐一筐的撿，一筐一筐的搬，那汗水像八顆八顆的流。
老聶頭心裡暢快極了。
讓你死撐，撐啊你，繼續撐啊！
越看王進文忙活兒，老聶頭越是暢快。
快了，這傢伙肯定快暈倒了！
王進文繼續一筐一筐的撿，雖然汗水直冒，但手腳一直很穩。
老聶頭看著看著，都有些傻眼了。
“7筐，8筐了！”
“這個王老七，是鐵打的嗎！”
“一筐都沒有偷工減料過，也沒見他抱怨手痛腳痛腰痛，到底怎麼回事！”
“不合理啊，一天沒進油的人，哪兒來這麼多勁兒！”
不只是把老聶頭看傻了眼，周圍很多村民們都忍不住連連看向王進文。
“老七怎麼回事！”
“七哥家裡不是斷油了嗎！這活兒幹得，咋這麼帶勁兒！”
“看他一筐一筐背，一筐一筐的卸，我滴個乖乖，才半下午，就比我還多背了一筐，這……”
“老七這身體也太好了吧！”
“鐵打的，絕對是鐵打的！”
“我看老七這狀態，哪怕一天沒有吃油，我看都能保持到天黑！工分都給老七掙超了！”
聽到村民們的議論聲。
又看著王進文確實比自己，還要好上不少的狀態。
老聶頭鼻子都有些氣歪了！
想看笑話都看不到！
真他孃的氣人！
“哼！”
“今天看不到，明天看就是！”
“半滴油不進，你能撐一天，難不成還能撐兩天，撐三天不成！”
“總有一天，我能親眼看到你個老傢伙的笑話！”
老聶頭決定了。
今天！明天！後天！每一天！
他都要跟著王進文！
直到看到王進文暈倒在他腳下！
“不好了，不好了！”
“老聶頭不好了！”
“你家閨女春雨暈倒了！”
有村民跑到老聶頭旁邊，焦急的說道。
“什麼玩意兒？！”
老聶頭一時半會兒，根本反應不過來。
半下午的！
她家閨女怎麼可能會暈倒！
而且，她閨女今天休息呀！
休息能讓人暈倒？
怎麼可能嘛！
“你個三瘸子，話可不興胡說啊，我家閨女怎麼就暈倒了，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！”
王老七都沒有暈倒，自家閨女怎麼會暈倒呢！
老聶頭一臉不信，也滿臉不爽快。
“老聶頭，是真的，好多人都看到了！”
“王三嬸啊，李大娘，宋老大，狗娃子，三傻娃……他們都看到了！”
“我也看到了，我還親眼聽到你家閨女，喊七哥家的老四，喊金福呢，哎喲喂，那稱呼，可親熱了！”
三瘸子這一句話說出來。
大河溝裡出工的村民們，頓時把筐子一扔，都湊了過來。
“三瘸子，說說，嘿，仔細說說，俺們喜歡聽。”
“春雨那娃子真叫七哥家老四，叫金福啊。”
“哦喲喲，春雨該不會要和七哥家老四成吧，哎喲，老聶頭要和七哥當親家了！”
“叫金福，金福，哈哈哈，呵呵呵。”
聽到村民們的話，老聶頭本來就氣，現在更氣，臉色都白了。
他狠狠盯著三瘸子道，
“三瘸子啊你，不老實啊你，話，不要亂傳，不要亂嚼舌根子，知道不知道啊你！”
見老聶頭不信，三瘸子有些著急的解釋道，
“我沒有說假話，春雨那娃子真這麼喊金福，那聲音可溫柔了，不僅我聽到，王三嬸李大娘狗娃子都聽到了，大家都聽到了，做不得假！”
三瘸子都這麼說了，肯定不假。
春雨叫那敗家子金福？
老聶頭更疑惑了，忍不住問道，
“三瘸子，你好好講講，到底怎麼回事啊！”
“好好講講？都講清楚？”
三瘸子深知都發生了些什麼事，說出來，老聶頭還不得氣死，於是，他忍不住反問道。
“讓你講，你就講嘛，囉嗦什麼！”
老聶頭一臉的不滿，春雨喊敗家子金福，肯定有隱情。
必須讓三瘸子講清楚，他可不想自家閨女被村民們誤會。
他的閨女，可是要嫁個好人家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