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慕開口道:“那是祖父的妾室,蓮姨娘。”
“呵~”陸寶兒不由得冷笑:
“你方才還說他愛重妻子,這會兒又出來個妾室,不覺得可笑?”
聽到這話,蓮姨娘不由得緊了緊手中的帕子。
周玉忍不住開口:
“法師,你這話便有些牽強了。
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尋常,祁老爺子一生就一妻一妾,已經算少了。”
陸寶兒冷哼一聲,顯然對周玉的話很不滿。
這時,下人又急匆匆來報:
“老爺,不好了,大少夫人血崩不止!”
祁慕心一緊,連忙看向陸寶兒:
“你不是來救人的嗎?
要是今日祁家有人死了,爺讓你陪葬!”
陸寶兒冷冷地看他:
“急什麼,這不是還沒死嘛!”
祁慕咬牙切齒。
孃的!
真想掐死這瘋婆子!
在他下手前,瘋婆子開口了:
“所有人退至靈堂外,沒有我的命令,誰都不許進來!”
祁慕看向祁振理。
都這時候了,只能死馬當活馬醫!
在場所有人都退到了靈堂外面。
陸寶兒從懷裡拿出了一截形如獸角的東西,在靈堂前的燭火上點燃。
周玉:“她手裡拿的什麼東西?”
祁慕:“不知道。”
周玉:“她拿這東西要幹嘛?”
祁慕:“不知道。”
周玉:“這法師你從哪兒請來的,靠不靠譜啊?”
祁慕:“……周寧瑕,你給爺閉嘴!”
周玉:“欸好嘞!”
隨著獸角燃燒,一股奇異的香味飄入鼻尖。
眾人眼前一個恍惚,忽然瞧見那棺材上多了個人影。
是陸寶兒嗎?
眾人睜大眼睛,定睛一看,險些被嚇尿了!
那棺材上的人哪裡是陸寶兒,分明是死了的老太太。
“詐屍啊!!!”
周玉嗷的一聲叫,直接把老太太的眼神吸引了過來。
站在他旁邊的祁慕氣得咬牙,
“周寧瑕,你再叫喚一聲,爺就把你扔過去陪老太太!”
祁慕是說一不二的人,周玉清楚得很。
於是不敢再叫,默默走到祁慕身後,嗷嗚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,封嘴!
祁慕額上青筋暴起。
不住地念:他是我的好狗友,他是我的好狗友……
好不容易才按下了把周玉扔去陪他祖母的衝動。
相比於他們的緊張,陸寶兒淡定多了。
她離老太太最近,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對上老太太灰撲撲的眼睛。
“老太太,我既賒了這把刀,便會替你完成心願!”
陸寶兒說完這話,便將菜刀往前一橫:
“現在你有兩個選擇。
第一,自己乖乖回棺材,我幫你完成心願。
第二,我幫你回棺材,場面可能比較血腥。”
靈堂不算大,陸寶兒的聲音傳到眾人的耳朵裡。
眾人紛紛驚訝。
瞧這膽大的!
看來這姑娘有些真本事!
周玉看陸寶兒的眼神滿是崇拜:
“祁老六,你從哪兒找來的法師,看著好生厲害啊!”
祁慕沒回答他,靜等著陸寶兒下一步行動。
老太太似乎不吃她這套,坐在棺材板上一動不動。
陸寶兒目光一沉,語氣驟冷:
“看來你是選第二個了,那就別怪我不客氣!”
周玉不由得驚奇:
“法師這是要做什麼?你家老太太不會屍身不保吧!”
祁慕眉頭一緊。
雖說事急從權,可老太太的屍身總得維護一下。
說時遲,那時快,陸寶兒已經舉起了刀。
祁慕瞳孔一縮:
“陸寶兒,你……”
祁慕話說到一半,就停住了。
因為陸寶兒那刀壓根沒劈向老太太,而是橫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。
祁慕還揉了揉眼睛,確定自己沒有看錯。
“寧瑕,我莫不是患了眼疾?
她怎麼把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?
不應該橫在老太太的脖子上嗎?”
周玉:“……確認過眼神,咱倆的招子都沒毛病!”
陸寶兒的的確確把刀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。
雖說這行為不太對勁,但說出的話沒毛病:
“給我回去!不然我就動手了!”
眾人:“……”
祁慕:這姑娘,顱腦之疾又犯了?
就在眾人不知所措時,老太太竟然動了。
她看著陸寶兒抵在脖子上已經染血的刀刃,眼中滿是驚恐。
像是生怕陸寶兒自殘似的!
看見這一幕,周玉不禁懷疑:
“羨之,你說那姑娘不會是你家老太太的私生女吧!”
祁慕白了他一眼,指著靈堂上掛的貞節牌坊道:
“周寧瑕,不要用你齷齪的心思挑戰我祁家九族的性命!”
那貞節牌坊可是聖上親筆御賜。
頂著那牌坊在外頭養私生女?
可能嗎?
周玉:“要不是私生女,那為何老太太會這麼怕她自殘?”
“老太太不是怕她自殘,而是怕她的血!”
說話的是祁慕的二哥祁護。
祁護素來心細,慧眼如炬。
老太太起初並無退意,直到陸寶兒的脖子見了血。
說話間,老太太已經退回了棺材裡。
陸寶兒將沾了血的刀重重砍在棺材上。
霎時間,周圍陰暗盡散。
一抹天光灑下來,正好落到陸寶兒身上。
縱使她衣衫襤褸,髮絲凌亂,也美得讓人心驚。
祁慕有些看痴了。
這時,下人一前一後來稟:
“大少夫人血止住了,母子平安!”
“小公子也醒了,大夫說沒事了!”
聽到這話,眾人頓時鬆了口氣。
再看陸寶兒,她不知何時栽倒在地。
祁慕大步上前將她扶起來:
“喂!瘋婆子,你沒事吧!”
陸寶兒撐著最後一絲神志說:
“此事未了,先送我去……城東鐵匠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