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東。
鐵匠鋪。
祁慕讓下人套了輛馬車送陸寶兒過去,周玉也跟著。
“城東就這一家鐵匠鋪,應該是這了!”
周玉跳下馬車,大步流星地往裡走。
“喂!有人嗎?”
沒有人回應。
周玉還以為沒人,剛要推門而入時,門就開了。
他冷不丁失了平衡,一下趴在了開門人的胸口。
硬邦邦的,險些把他鼻子撞斷了。
周玉疼得飆淚,不禁怒罵:
“哪個混賬東西,撞死本世子了!”
預想中賠罪的聲音沒聽到,倒聽見一聲雌雄莫辨的嗤笑。
周玉一抬頭便看見一抹鮮紅的倩影。
一身紅衣,膚若凝脂,眉如遠黛,桃花眼波光流轉,眼下淚痣更添風情。
撞他的竟是個大美人!
周玉的火氣瞬間沒了。
這般美人,被她撞死都心甘情願。
周玉垂涎三尺,美人卻不太想搭理他。
“這裡是鐵匠鋪,公子若是尋花問柳,還請出門右轉!”
周玉忙道:“姑娘誤會了,本世子不是來尋花問柳的。”
美人挑了挑細眉,聲音冷冷的:
“不是尋花問柳,那就是來買刀的了?”
沒等周玉回答,美人便推開他出去,自顧自道:
“店主不在,公子若要打鐵鑄劍,還是去別家吧!”
周玉被這冷冰冰的語氣凍得打了個寒顫。
好好一美人,怎麼冷冰冰的,跟刀子一樣!
這時,祁慕抱著昏迷的陸寶兒走了過來。
冷冰冰的美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,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過去。
一雙美眸忽的被水霧籠罩,然後哇的一聲嚎了起來。
“寶寶!”
“寶寶!!”
“我的寶寶啊!!!”
“你這是怎麼了?可不許丟下我一個人啊!”
美人期期艾艾地嚎哭著,活像死了丈夫的寡婦。
祁慕和周玉都被她哭懵了。
良久,祁慕才黑著臉出聲:
“行了!別哭了!她沒死,只是暈過去了!”
祁慕剛說完,美人立馬就收了眼淚,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。
“沒死啊!沒死就好!”
周玉看向祁慕,眼神好像在問:剛剛哭那麼慘的是她不?
祁慕:應該……是吧!
這美人,翻臉比提褲子還快。
美人從祁慕懷裡將陸寶兒奪過來。
這一奪,祁慕便發現了。
美人的力氣賊大!
打橫抱陸寶兒跟抱小雞仔似的,一點不費力。
“乖寶兒,回家了,好好睡一覺吧!”
美人對陸寶兒說話時溫柔似水。
周玉羨慕極了!
等美人把陸寶兒安置好,周玉便忙不迭上前開屏:
“在下週玉,武侯世子,敢問姑娘芳名,跟法師是何關係?”
美人雖還是冷冰冰的,但也回了。
“我叫林刀,是她的……丫鬟。”
周玉一驚。
這般美人,竟是法師的丫鬟!
法師是走了什麼狗屎運,竟讓此等美人做丫鬟!
周玉跟鬼上身一樣捶胸頓足。
祁慕實在忍不了狗友如此丟人現眼,忙拎著他的後脖頸,將他拽回來。
“周寧瑕,你再多說一句話,爺就讓你去陪老太太!”
周玉咬牙切齒:
祁羨之,你個不肖子孫!
又讓本世子陪你家老太太!
也不怕我給你家老爺子戴綠帽!
罵歸罵,周玉可不想真去陪老太太,便閉嘴了。
祁慕問林刀:
“你既然是她的丫鬟,想必對她的事很清楚,可否……”
話沒說完,林刀便直接拒絕:“不可以。”
祁慕:“你還不知道我要問什麼,怎麼就不可以!”
林刀一攤手,神色無奈:
“你要問主子的事,我作為丫鬟,怎敢透露主人隱私。
若要問你家老太太的事,我是真沒那個本事回答。”
祁慕眉頭輕擰:
“那她何時能醒?”
林刀臉上忽的揚起一抹不達眼底的笑:
“六爺,恕我直言,你這是自作自受。”
“若非這三日牢獄之苦,我家寶兒何至於流點血就昏迷不醒。”
“我……”祁慕想說他不是故意的。
話到嘴邊又沒說出口。
牢頭不給陸寶兒吃飯雖不是他授意的,但終究是因為他。
好在陸寶兒並沒有昏睡太久。
午後便醒來了。
但就這幾個時辰,也夠祁家亂的了。
雖然竭力遏制謠言,但消息還是走漏了。
傳到皇上耳朵裡想必也就在這一時半刻。
“林林,我睡了多久?”陸寶兒問。
林刀端來一杯茶,給她潤嗓子。
“不久,也就三個時辰。”
陸寶兒:“祁慕呢?”
正說,人就來了。
“陸寶兒,你醒了!”
祁慕眉頭緊皺,一雙細長鳳眸中滿是凝重。
陸寶兒立即猜到:
“祁家又有人出事了?”
雖然是問,但陸寶兒的語氣很肯定。
沒等祁慕開口,她便兀自推測道:
“你還在這,說明出的事你回去也搞不定,我猜……是祁振理出事了吧?”
“是……皇宮裡那位發難了?”
祁慕眸中閃過驚色。
自己還一句話沒說,她竟都猜到了。
如此七竅玲瓏心之女,這望都城中從前竟無一絲風聲。
她藏得可真好啊!
陸寶兒沒理會祁慕探究的眼神,吩咐林刀:
“幫我準備熱水,我要沐浴更衣。”
林刀起身,見祁慕還不出去,便踢了他一腳:
“六爺愣著做什麼?我家寶寶要洗澡,你是準備在這看著嗎?”
祁慕神情一滯,“抱歉!我這就出去!”
看著祁慕略顯慌張的腳步,林刀忍不住輕笑,
“寶寶,你救了祁家後,六爺若是以身相許,你要嗎?”
陸寶兒蹙眉想了一會兒後,吐出兩個字:“不要。”
林刀:“為什麼?人家長得挺好看的啊!”
陸寶兒:“若只圖男色,我找你也是一樣的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林刀笑得花枝亂顫:
“也是!論美貌,六爺可不及人家。”
林刀備了熱水後便出去了。
一柱香的功夫,陸寶兒也出來了。
她換了身青色的衣衫,臉一如既往的蒼白,但到底休息過,比剛回來時好上許多。
“六爺,走吧!”
祁慕:“去哪兒?”
陸寶兒遞給他一個看白痴的眼神。
沒等她開口,祁慕就反應過來哦了一聲,然後叫上週玉:
“寧瑕,走了!”
周玉:“去哪兒啊?”
祁慕學著陸寶兒,給了周玉一個看白痴的眼神。
“廢話,當然是去我家。”
周玉:“去你家幹嘛?老太太不都已經回棺材了嗎?”
這個問題應該問陸寶兒。
陸寶兒徑直上車:“沒時間了,路上解釋。”
眾人立即上車出發。
“老太太只是暫時被我壓回棺材,她的怨氣未平,我壓制不了她太久。”
回祁家,就是要找到老太太心中怨氣的源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