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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“祁振理如何了?”陸寶兒問。

祁慕低頭,抿唇道:

“你昏睡時家裡傳來消息,祖父被召進宮裡去了。”

陸寶兒眉頭皺了皺,“這就麻煩了!”

祁慕:“為何麻煩?”

陸寶兒抿唇不語,沉默片刻後道:

“罷了,先從其他人入手,或許也沒想象的那麼糟!”

趁著路上的功夫,陸寶兒從祁慕和周玉那兒瞭解到了老太太的基本信息。

老太太本家姓劉,名曦月,清河郡人。

劉氏雖不是世家大族,但族中文人輩出。劉家老太爺曾任先帝太傅,有帝師之尊。

劉曦月是劉家嫡女,自幼便飽讀詩書,聲名在外。

後在四國朝會上以一首詞擊敗各國才子,贏得魁首。

先帝大喜,破例欽點其入國子監任教,成了當朝唯一一名女官。

一時間,劉氏才女曦月之名傳遍四國。

然,在這個時代,女子再出眾也終歸是要嫁人的。

一年後,劉曦月嫁給了當時剛嶄露頭角的明威將軍祁振理。才女將軍,一文一武,般配極了。

後來蕭國來犯,祁振理奉旨出征邊關,不知歸期。

走之前,他留下和離書一封,言明不願耽誤劉曦月,許她改嫁。

但劉曦月並沒有籤和離書,而是獨自一人撐起祁家,照顧婆母,撫養幼子。

十年後,祁振理終於歸來。

他感念妻子忠貞,遂撕了和離書,以軍功請求皇上親筆御賜貞節牌坊,以作褒獎。

這件事在當時還被傳作一篇佳話,為人津津樂道很久。

聽到貞節牌坊,陸寶兒心中莫名的生出不適感。

祁慕見此,問:

“你怎麼了?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?”

“沒什麼。”陸寶兒語氣冷硬。

祁慕不解。

他是哪兒說錯了,得罪了法師嗎?

林刀嘴角揚起諷刺的笑:

“貞節牌坊,這東西可真厲害啊!”

厲害到僅僅用一片木頭,四個字,就鎖住了一個雄鷹般的女人。

周玉沒聽出林刀言語中的諷刺,還樂呵呵道:

“美人,你若喜歡,本世子也送你一個!”

林刀遞給周玉一個白眼。

不能跟白痴說話,容易被傳染。

周玉摸摸鼻子。

美人怎麼又翻臉了?

比我娘都莫名其妙!

祁府很快到了。

祁振理被宮裡太監帶走後,整個祁家都人心惶惶的。

老爺子不在,主持大局的就是祁慕的爹祁家二老爺祁遠道。

但他此刻也惶惶不安,直到祁慕將陸寶兒帶回來。

“大師,求您救我祁家,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!”

祁遠道作勢要跪,陸寶兒卻沒去扶。

這膝蓋自然也沒碰到地面。

祁遠道本就是做個樣子,沒想到陸寶兒不扶。

他保持著半蹲的姿勢,站也不是,跪也不可能真的跪。

一時間,氣氛有點尷尬。

祁遠道拼命給祁慕使眼色。

臭小子,還不來扶一把。

祁慕知道這時候不能笑,但有點忍不住。

最後還是祁護眼尖地過去扶起了他爹,

“爹,您是一家之主,怎能跪拜他人!”

“就算要跪,也是兒子跪!”

說著,祁護便撩起衣袍,作勢要跪下去。

他都已經做好了陸寶兒要是不扶,他跪就跪了的準備。

沒想到這一次,陸寶兒竟然扶了。

“二公子不必多禮!”

祁遠道心有不爽,他好歹算是長輩,他的膝蓋陸寶兒心安理得地收,他兒子的反倒不收了。

這是何道理?

林刀好心地解釋:

“我家寶寶向來以貌取人,你兒子長得比你好看,寶寶捨不得他跪。”

陸寶兒勾唇:“知我者,林林也。”

祁護的耳朵不由得染上了一層紅暈。

若不是父親黑沉的臉,他此刻應該道聲謝的。

同樣臉色陰沉的除了祁遠道,還有祁六爺。

不捨得長得好看的跪?

那他磕的三個頭算什麼?

算他頭鐵嗎?

論長相,他可比二哥俊多了!

瘋婆子,真沒眼光!

一番惱怒後,祁慕收了情緒,說回正事。

“陸寶兒,接下來要做什麼?”

陸寶兒問祁遠道:

“老太太生前身邊伺候的人有多少?”

祁遠道:“母親喜靜,身邊人很少,基本上都在外院伺候,貼身服侍的唯有王媽媽一個。”

陸寶兒:“去把王媽媽找來,我有些事要問她。”

祁遠道立即吩咐管家去找人。

王媽媽很快被帶到。

看她年紀,約莫只有四十來歲。

陸寶兒微微蹙眉:

“王媽媽,你跟著老太太多久了?”

王媽媽看了一眼祁遠道,得了點頭,才回答:

“回姑娘的話,老奴跟著老太太有二十年了。”

陸寶兒:“才二十年!”

眾人:??什麼叫才二十年!

二十年很長了好不好!

二十年是很長,但不足以瞭解一個將近七十歲老人的全部。

瞭解不到全部,就很有可能找不到怨氣源頭所在。

陸寶兒:“你不是自幼服侍老太太的吧。”

王媽媽點頭:

“的確不是,老太太有個孃家帶來的貼身丫鬟,後來得病死了,才變成了老奴。”

陸寶兒有些無奈地喟嘆一聲:罷了。

“你跟我說說,老太太是個怎樣的人吧!”

王媽媽嚇得忙跪下:“姑娘恕罪,老奴不敢編排主子。”

陸寶兒無語地瞧了祁遠道一眼。

祁遠道忙開口:“王媽媽,你只管說,沒人治你的罪。”

有了這話,王媽媽才猶猶豫豫地開口。

“老太太是個好人。”

陸寶兒:“怎麼個好法?”

“她對下人很好,從來不打罵,即便犯了錯,只要錯處不大,多半隻是罰點月錢。

老太太還常說,下人也是爹生娘養的,都是人,捱了打罵都會疼的。”

說到這兒,王媽媽還抬手抹了抹發紅的眼角:

“我當了半輩子的下人,就沒見過老太太這麼通情達理的主子。”

陸寶兒:“老太太平時話多嗎?”

“不多。”王媽媽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
“老太太最是沉默寡言,年輕時還好一些,後來歲數大了,一整天也說不了一句話。

說句不好聽的,下人們常常覺得老太太是患了失語症。”

沉默寡言到這個地步嗎?

陸寶兒心覺奇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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