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向晚一愣,沉著問道:“什麼顧家媳婦?老伯若是說顧野徵的媳婦,那我才是。”
“胡說八道!”男人一揮手,卻是一股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氣勢:“野徵來信說的就是叫倩倩,一個漂亮溫柔的小姑娘,怎麼可能是你這種……”
他打量起她肥胖變形的身材,眼神里滿是荒誕與質疑。
“那你又是誰?”南向晚收起溫和,神色冷淡地反問。
男人身後兩個當兵的跨步而出,他們瞪著南向晚喝斥。
“這位是東部陸軍區的老首長。”
“也是咱們顧大隊長的大伯。”
南向晚表情一凝。
而南倩倩則驚訝地捂住嘴,一雙漂亮杏眸睜大。
顧野徵的大伯竟是軍區首長?
南倩倩指甲陷入手心,心底的悔恨之意如潮水瘋漲,為什麼、為什麼她重生的時機偏偏慢了一步,這才叫南向晚這個死肥婆代她替嫁了!
上一輩子她受盡了苦楚,嫁給了一個渣男,後來她才知道顧野徵根本不是什麼窮當兵的。
他不僅背景雄厚,最後更是憑自己的實力到達了一個她望塵莫及的高度,可那時已經悔之晚矣。
如今上天卻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,若是早那麼一日,就一日,她這一輩子就可以跟顧野徵再續前緣,名正言順地當顧太太了!
但現在……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了。
估計是顧野徵提前給家裡人提了這樁婚事,可那時還沒有替嫁這一風波,因此目前為止,除了顧野徵本人,顧家根本無人知道南向晚才是真正的顧家媳婦。
計上心頭,南倩倩趁機添油加醋,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:“大伯,其實她是我姐,她人並不壞,她只是剛被廠裡裁了,沒工作沒對象,又看我嫁得好,便嫉妒我……”
顧大伯性子本就嫉惡如仇。
想到這女人今日敢對他們顧家媳婦潑水,還在外面冒認軍屬,不給她點教訓她只怕是愈發不知收斂。
“來人!”顧大伯對身後的士兵說,語氣裡帶著幾分命令:“把這個瘋女人趕出去!”
兩個軍官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住了南向晚。
“你們放開我!”南向晚掙扎著,聲音裡帶著幾分憤怒:“我真的是顧野徵的妻子!結婚證就在屋裡!”
“還敢狡辯?”士兵冷笑一聲,眼神里帶著幾分譏諷:“顧隊長何等人物,怎麼可能娶你這種……”
“把這個瘋女人趕出去!”大伯一聲令下,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冷厲。
南向晚見講道理說不通,便抬起腳狠踩了一個人的腳背,趁他痛苦之際,轉身抄起牆角的鋤頭,眼神里帶著幾分決絕:“我看誰敢動我!”
她揮舞著鋤頭,肥碩的身軀此刻卻顯得格外靈活。
兩個軍官被她這架勢嚇了一跳,連連後退。
“反了天了!”大伯氣得鬍子直翹,又驚又怒:“就你這種潑婦,還敢自稱是我顧家的媳婦兒?”
南倩倩一時也有些被南向晚嚇到了。
以前的南向晚就是個軟柿子任人拿捏,愚蠢又怯弱,這會兒她突然暴發癲狂,跟鬼上了身似的。
她躲在後面,裝模作樣地抹眼淚,卻也不忘煽風點火:“大伯,您千萬別生氣。我這個姐姐從小就這樣,一不順她意,她就撒潑……”
“你們都給我閉嘴!”南向晚一鋤頭砸在地上,濺起一片塵土,聲音裡帶著幾分警告。
南向晚扔下鋤頭,轉身進屋。
不一會兒,她拿著一個紅皮紙張走了出來。
“看清楚!”她把結婚證拍在石桌上,也不搞那一套被人冤枉後拼命解釋的套路,直接上關鍵性的證據:“看看這上面寫的究竟是誰的名字!”
顧大伯湊近一看,頓時愣住了。
結婚證上赫然寫著“顧野徵”和“南向晚”兩個名字。
“這、這……”他一時語塞,聲音裡帶著幾分尷尬,眉頭緊鎖,顯然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。
他的目光在南向晚和南倩倩之間來回掃視,眼神里帶著幾分審視和疑惑。
南倩倩突然撲向石桌,指甲刮過結婚證:“不會的,這紅戳子肯定是假的!”她精心修飾的指甲在“顧野徵”三個字上劃出白痕,卻抹不去鋼印凹陷的痕跡。
“不是的!明明是我……”
她忽然想起前一世自己的所作所為,為了退婚所做出的一切“努力”,此時真的快被氣得嘔血的程度了。
自作孽啊。
“夠了!”顧大伯的指節重重叩在結婚證上,震得石桌嗡嗡作響,他眉間那道舊刀疤隨著皺眉的動作猙獰隆起。
野徵再沒眼光,也不可能娶一個胖成二百多斤,臉上全是紅瘡油膩的女人,這裡面絕對有問題。
“我不管你們誰真誰假,南家又在耍什麼花樣,但我這次過來就是要帶徵兒的媳婦回老宅。既然你們都說是徵兒的妻子,那就一起帶走!”
“什麼?”南向晚和南倩倩同時驚呼,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可置信。
“我不能去……”南倩倩她眼神閃爍,拼命尋找理由:“我還要上班……”
“啪!”大伯掏出手槍,朝天開了一槍,一種不言而喻的威脅。
槍聲在院子裡迴盪,驚飛了幾隻停在樹上的麻雀。
兩個女人頓時都噤若寒蟬,也老實了。
“帶走!”大伯面部輪廓繃出凌厲線條。
兩個勤務兵立刻上前,將她們“請”上了停在院外的吉普車。
南倩倩盯著吉普車後視鏡,鏡中映出大伯握著槍柄的手,食指第二關節有道環形疤痕——那是長期扣動扳機留下的印記。
這顧家大伯說不準還真殺過人啊……她打了個哆嗦,低下頭,渾身顫慄。
不行,不能虛,絕對要一口咬死她才是顧野徵的妻子。
顧家人只要不眼瞎都知道她跟南向晚誰更好,至於顧野徵……她相信只要她願意回頭,他肯定會巴不得拋棄南向晚跟她在一起的。
前一世是她有眼無珠選錯了對象,但這一輩子她絕對不會再放手了。
南向晚則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,腦中飛快分析起眼下狀況。
她記得書裡好像沒有這麼一段情節吧,難道是因為她穿書了,然後將原女主南倩倩的既定劇情給攪亂了?
但無論是什麼,這一次,她絕不會再任人擺佈。
吉普車從鄉村開往城鎮,路上大半天的時間終於駛入一座青磚灰瓦的大型四合院,朱漆大門上掛著“顧家祥宅”的匾額。
南向晚透過車窗望去,院內似種著臘梅,青石板上落滿了枯黃的梧桐葉。
南倩倩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書中所描述的大宅院,她就跟劉姥姥一樣貪婪又驚奇地遊巡著這一切,並暗暗幻想將來自己住進這裡的場景。
朱漆大門“吱呀”開啟時,驚起簷角銅鈴。
穿藏青旗袍的顧母正提著銅壺澆蘭花,她轉身時裙襬紋絲不動,只有鬢角珍珠髮夾微微顫動:“難不成是徵兒的媳婦接來了?”
黃嬸:“應該是吧。”
“我介紹了那麼多高幹女子他都不滿意,瞞著我們自己偷偷娶了個媳婦,我倒想瞧瞧他自己看中的人是個什麼天仙模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