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偏遠農村來說,十塊錢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字,普通村民一年到頭瞎忙活,也不過才百十塊錢。
老李頭本以為這筆買賣十拿九穩,不承想周勤還是搖搖頭拒絕。
“李叔,咱們明人不說暗話,虎舌紅的市場價我早打聽過了,我手上這一株品相放到鎮上,起碼能賣三百塊一斤!”
老李頭聞言驚得都站起來,激動之餘旱菸嗆得他一個勁咳嗽。
“咳咳咳,三百塊一斤?你小子還真敢開這個口,當這是金疙瘩賣啊?”
“你如果覺得能賣三百塊一斤,就上別地看看吧,我老李頭可出不起這價。”
周勤也不打算廢話,拿起虎舌紅小心收好,轉過身就準備離開。
“等等,都是一個村裡的,咱們有話好好說,價格不滿意還可以再談的。”
眼瞅著周勤真要走,老李頭立馬坐不住了,急忙跑過去拉住他。
周勤一臉不情不願地被按回炕上,嘴角卻在不經意間向上揚起。
他這招欲擒故縱玩得出神入化,可謂是精準拿捏住老李頭的心理。
“既然你小子是行家,我也不再彎彎繞繞了,三百塊我實在拿不起,這株虎舌紅我稱一稱多重,然後給你個合理價格怎麼樣?”
周勤點點頭:“行,你稱重,我看著。”
老李頭不禁樂了,知道這小子怕自己坑他。
隨後稱重後,發現這株新鮮的虎舌紅沒有一斤,八兩多點。
隨後二人經過一番討價還價,最終以二百九十塊的價格成交。
不過由於數額太大,老李頭一個人拿不出這麼多錢。
後面還叫來隔壁村的兩個藥材販子,他們三人一起出資才拿出這筆鉅款!
在回家路上,周勤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摸向鼓鼓囊囊的口袋。
懷揣二百多塊鉅款,讓他不禁生出一種置身夢境的錯覺。
把這錢帶回去給家裡人看,指不定能把爹媽給嚇成什麼樣呢。
然而等周勤一臉高興,推開自家房門的瞬間,他臉色當場變了。
只見家中一片狼藉,到處都是被翻砸過後的痕跡!
母親汪淑琴滿身的灰塵,一臉無助地倚靠在牆根,懷裡緊緊抱著那僅剩的半袋口糧,看到周勤後,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流下。
“兒啊,你可算回來了,徐家那四個畜生簡直不是人!”
周勤急忙上前小心扶起母親,回到裡屋坐下詢問事情經過。
原來在下午,徐家四兄弟又來催債了,要求周家必須趕緊還錢、還糧。
汪淑琴好說歹說這才延遲到明早,尋思周勤到晚上怎麼也該回來,運氣好打到幾隻獵物,對咄咄逼人的徐家也好有個交代。
奈何一夜暴雨下個不停,直到今早都不見周勤的身影。
汪淑琴不由開始擔心起兒子的安危,生怕他有什麼危險。
偏偏就在這時,徐家四兄弟再次上門討債,見周家還不上錢便開始翻箱倒櫃,要把周家值錢東西全都帶走抵賬。
汪淑琴懷中這半口袋糧食,是她拼了命才搶回來的。
眼見周家沒有什麼值錢東西,不死心的徐家四兄弟便去到村東,準備把周家的幾塊地通通搶過來,大哥周鐵牛不服氣追去誓要保住土地。
幾句話聽下來,周勤已是怒火中燒,拳頭死死地攥緊。
“又是徐家四兄弟,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人,真當我們周家沒人嗎?”
“媽,你在家裡好好照顧我爹,不用擔心,這件事交給我,我一定要向徐家討個說法!”
……
村東一片田間地頭,徐家四兄弟正和大哥周鐵牛對峙。
“周鐵牛,殺人償命欠債還錢,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了,你們周家欠我們徐家錢糧不還,用田地來抵賬是天經地義!”
周鐵牛的性格雖然老實憨厚,腦子卻是一點都不糊塗。
“之前我們說好了下個月還錢,明明是你們不守信譽在前的,現在就要秋收了,你們搶走我家田地,還讓我們怎麼過冬?”
見周鐵牛說得頭頭是道,自知理虧的徐家四兄弟,也不再和他繼續廢話了,紛紛抄起傢伙就要硬搶。
眼瞅著徐家老大掄起鋤頭,就要落在周鐵牛身上。
突然就聽見一陣破風聲響起,一把獵刀橫著飛過來。
不偏不倚,正好命中徐家老大手臂,發出一聲骨裂脆響!
“啊!”
伴隨一聲撕心裂肺慘叫,徐家老大疼得滿頭大汗,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地上,臉色變得慘白無比。
“周勤,敢動我大哥,你他媽的活膩歪了是吧?”
見來人是周家三小子,徐家兄弟幾人當即大怒。
周勤冷冷掃視他們一眼,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紙幣。
“欠你們徐家十六塊二毛七,現在我連本帶利還二十塊,這次就當是給你徐老大一個教訓,下次再敢招惹我們周家後果自負!”
徐家兄弟明顯不服氣,還想仗著人多勢眾索要賠償。
但周勤一個冰冷眼神掃過去,他們都下意識打個寒顫。
明明已經到嘴邊的話,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,總感覺這個周家三小子,跟以前大不一樣了,身上那股陽剛氣勢,很像上過戰場的將軍!
想到這兒,徐家兄弟拿上二十塊錢,灰溜溜離開了。
“三弟,你怎麼來了?”
見周鐵牛還跟個沒事人一樣,周勤收起冷漠的面容,開口道:“我再不來,你今天就得躺擔架了,別杵著了,趕緊回去吧!”
兩人剛回到家,汪淑琴便著急地迎上來詢問事情結果。
周鐵牛剛要開口,卻被周勤給搶了先,表示徐家那邊已經解決了。
他之所以沒有讓母親瞭解經過,是怕汪淑琴知道後擔驚受怕。
“對了媽,這筆錢你先拿著,把家裡該還的債都給還了吧,再買上一些糧米油鹽,剩下的錢存著應急。”
見周勤掏出厚厚一疊鈔票,還都是清一色的大團結,汪淑琴和周鐵牛眼睛都直了,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。
半晌過後,王淑琴目光怪異地看向周勤,語氣有些磕磕巴巴道:“仨啊,咱們家窮是窮了點,但違法亂紀的事堅決不能幹,你聽媽一句勸,不行咱們去趟鎮派出所,爭取一個坦白從寬…”
聽到老孃這樣說,周勤露出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