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氏這一問，在場幾人的心均提到嗓子眼。
珍珠有些慌張，“奴婢，奴婢是在領午膳前打的招呼。”
方廚娘心中一喜。
週年湘從吳氏問話開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，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靜地聽著。
此時聽出珍珠話中的模糊，眼見吳氏沒有聽出不對，就開口了。
“你說得領午膳前，是今日領午膳的時間之前，還是你領到午膳之前？”
週年湘突然開口，吳氏問話的聲音一頓，隨即也意識到。
方廚娘聽見周姨娘突然開口，心中暗罵一聲。
珍珠突然就慌亂起來，說話也不再流暢。
“奴婢，奴婢……”
吳氏沉聲呵到：“說清楚！”
被吳氏呵斥，珍珠嚇得一顫，伏下身子顫著聲音回到，
“奴婢是在領午膳的時間之前說的……”
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，方廚娘提著的心也放下去些，只是還不能完全放下，暗中祈禱另一人沒有聽見。
吳氏聽了珍珠的話後，看了一眼周年湘，見她似乎若有所思，便接著問話。
“小丫，今日是你去廚房領的午膳？”
小丫便是梅姨娘的侍女，聽了吳氏的話後小聲地應到。
“那你去領膳時，是否有見到白露與方廚娘起了爭執？”
小丫怯怯地回道：“奴婢有看到…”
吳氏點點頭，“那你有沒有聽到珍珠讓方廚娘熬雞湯這些話？”
小丫聞言抬頭看了吳氏一眼，然後又垂下頭。
“當時珍珠姐姐來的時候，說的是’方廚娘，廚房今日可有母雞，我們姨娘今日想喝雞湯’，方廚娘就點頭答應了……”
小丫的話與珍珠所說得卻完全不一樣。
珍珠連忙否認道：“夫人，奴婢真的在之前就說過了，當時去廚房說這句話，只是、只是想提醒一下方廚娘不要忘了……”
方廚娘也連聲附和。
“是的夫人，珍珠姑娘真的在之前就同奴婢說過，奴婢只是忙忘了才又答應了白露姑娘，後面珍珠姑娘問起來時奴婢才又想起來，所以才不能答應白露姑娘，這事奴婢也有錯，沒有和白露姑娘說清楚……”
眼見事情可能會敗露，方廚娘也趕緊想法子將這件事化小，只要沒人能證明自己說了周姨娘壞話，那這件事她就沒有太大的過錯。
眼見方廚娘佔了上風，局勢已經對白露不利。
吳氏也若有所思的看了週年湘一眼。
這時，同樣跪在林廚娘身邊的一人突然開口。
“夫人，奴婢可以作證，珍珠姑娘和方廚娘是在說謊！”
話音一落，眾人的視線均轉向了她。
重重目光注視下，她也並未有任何退縮。
方廚娘心中咯噔一聲，有些不好的念頭。
吳氏坐直了身子，忙問到，
“江廚娘，你說她們二人是在說謊，可有證據？”
江廚娘恭敬地伏下身回到，
“回夫人，廚房今日是由奴婢負責早膳，所以奴婢是第一個到廚房的人，在此期間從未離開過廚房。”
“珍珠姑娘來領早膳時，也是奴婢親手交到她手中的，當時她並未同奴婢或其他廚娘說過金姨娘今日要喝雞湯的話，當時，奴婢身邊還有何廚娘在…”
被提到的何廚娘抬起頭，印證了江廚娘的話。
“是的，奴婢當時就在旁邊，同樣沒有聽見。”
“方廚娘今日負責午膳，但是早膳之後才來的廚房，當時珍珠姑娘已離開快一刻鐘，二人並未碰面。”
“奴婢負責完早膳後就在廚房外的院子清洗碗碟，直到要準備午膳前才進屋，期間珍珠姑娘也沒有來過廚房，方廚娘也一直沒有離開過，所以二人再次碰面，就是在領午膳的時候。”
吳氏聞言點點頭。
廚娘的住所是在廚房的後面，並不會出廚房，除非從廚房的正門出去，否則不會與後院其他人碰見。
江廚娘接著說道：“午膳前，白露姑娘來到廚房，詢問今日負責午膳的是誰，方廚娘便走上前與她交談，當時白露姑娘將銀子塞給方廚娘，方廚娘也點頭答應中午能給周姨娘做香酥雞，當時奴婢因為要去取水，正巧從她們身旁經過，所以也正好聽見了她們的對話。”
“方廚娘答應後，珍珠姑娘才來到廚房，詢問了能否做雞湯的事，隨後方廚娘便答應了珍珠姑娘。”
“今日廚房確實只有一隻母雞，連公雞也沒有，白露姑娘便同方廚娘理論起來，方廚娘就說，‘周姨娘一無寵愛，二無老夫人做靠山，眼見著都要失寵了，不留著銀子想想以後，還想著點菜’，白露姑娘聽到她這番話便搶回方廚娘手中的銀子，離開了廚房。”
“奴婢可發誓，奴婢所言句句屬實！”
聽完江廚娘事無鉅細地交待，珍珠瞬間恐慌起來。
方廚娘也顫抖著身子，額頭的冷汗滑落，隨後滴在屋內的地磚上，清晰可見。
瞧見二人的反應，吳氏怎麼還不明白。
右手重重拍在桌上，聲音驚得珍珠一抖。
“珍珠，方廚娘，你們二人可還有話說？”
珍珠顫抖著身子，連連磕頭。
“奴婢錯了，奴婢不該撒謊，奴婢不該胡說…….”
方廚娘忽得癱軟在地。
週年湘冷眼瞧著兩人的醜態。
吳氏目光冷冷掃過兩人，
“方廚娘以下犯上，撒謊成性，來人，將她拖下去打十大板然後趕出去，永不錄用！”
吳氏話音一落，屋外便走進來兩位身強力壯的婆子將方廚娘拉了出去。
“珍珠欺上瞞下，打五大板，交還給金姨娘，任她處置！”
冬霜上前押著珍珠出去，屋外下一刻就響起了打板子的聲音。
一下一下落在林廚娘耳中，格外的響亮。
下一瞬，吳氏的聲音響起。
“林廚娘，當初從大廚房將你領回來時，我念著你是府中的老人，又在大廚房做了二十幾年，資歷也不算淺，便讓你做了這廚房的管事，今日之事，你可承認你有錯？”
林廚娘臉色難看，自知今日是逃不過了。
“奴婢有錯，未能約束好手下眾人，還讓她們對周姨娘不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