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目瞪口呆,捂著心口走出房門,靠在牆上呆呆望天。
誰能告訴她,昨夜小姐都經歷了什麼,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變成這樣。
平日衣衫上沾染一絲油澤都要洗澡的人,現在躺在滿是灰塵蜘蛛網的房間,呼呼大睡。
這是參透人生,得過且過了?
“這樣的小姐好似還挺招人稀罕的。”
就像生命力旺盛的小草,無論旁人如何碾壓踐踏,都會頑強活著。
芙蓉苑。
姜明月握著玉佩嬌纏著挽著周氏胳膊,“娘,我做夢都想做九郎貴妾,你就想想法子幫幫我吧。”
周氏嗔怪的白了她一眼,點了點她額頭,“你啊,性子這般急躁,日後若是入了謝氏可得收斂些。”
姜明月羞澀低頭,“娘,九郎後院清淨,女兒若能做了他的貴妾,定會被九郎捧在掌心寵愛。只是九郎好似對那個賤人有意,娘想想,咱們往日如何對姜宛的,他日那賤人若得了勢,轉頭對付咱們可怎麼辦。”
周氏眸底滿是陰毒,“九郎乃謝氏未來家主,絕不會在雍城多待,只要你今夜成了他的人,我便有法子讓他心甘情願迎你入府。”
“女兒都聽孃的。”姜明月面色羞紅。
謝九郎天人之資,天下想做他房中人的女人數不勝數。
若她能與九郎共度良宵,便是死了也值了。
周氏看著女兒嬌豔若花的小臉,滿意點頭,“我的女兒如此好,哪個男兒不喜歡,你且下去沐浴更衣,燻上最好的香,今夜娘保證讓你得償所願。”
“女兒都聽母親的。”
焚香沐浴,姜明月在牛乳中泡了近一個時辰方起身。
稚嫩白皙的肌膚浮著水汽,兩個丫鬟取來紗衣披在她身上。
姜明月側身躺下,光裸的腿交疊曲起,塗著大紅豆蔻的手從自己身上劃過,“你們說,我美嗎?”
幾個丫鬟跪在地上為她小心塗抹潤膚膏,恭敬道:“小姐自然是美的。”
“那你們說我與姜宛比誰更美?”姜明月手放在胸前,眼底劃過不滿。
明明她吃的比姜宛好,為何這裡總是不長。
丫鬟們手上一頓,忙道:“當然是小姐最美了。”
姜明月眸光一厲,揮手打下桌上果盤,氣急敗壞的吼道:“你們竟然猶豫了,連你們也覺得她比我美對不對?”
丫鬟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,“奴婢不敢。”
“姜宛那個賤人明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廢物,怎麼會忽然變得如此厲害,還得了九郎青睞。”姜明月狠狠砸下花瓶,碎片濺起,劃過丫鬟臉頰。
幾個丫鬟瑟縮身子不敢言語。
“她一個妓女生的小賤人,憑什麼長得比我好,等我做了九郎貴妾,定要毀了她那張臉。”
陰毒的話在房中迴盪。
丫鬟們以頭抵地,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姜明月發了會兒瘋,喘息著坐下,“去將我那件浮雲紗拿來。”
今晚她要好好裝扮,謝九郎只能是她的。
另一邊,姜宛睡得昏天暗地,等她再睜眼,天色已經暗沉。
皺眉起身,揉了揉僵硬的脖頸,“九月,什麼時辰了?”
房門推開,九月端著銅盆走來,“小姐可算醒了,您都睡了一天了,現在已經戌時末了。”
“真的?”姜宛眼前一亮,激動走出房間,“外面可有什麼動靜?”
算算時間,姜明月應該得手了,好想看看謝九郎知道自己被姜明月睡了後會是什麼反應。
一陣微風吹來,髮絲撩動,熟悉的冷香自她身後傳來。
腰間猛然一緊,她被人抱著飛起。
姜宛驚呼,“誰?”
“宛宛好狠的心。”低沉森冷的男聲在她耳畔低喃。
姜宛心驚,艱難扭頭,入目是男子鋒利的下顎線,他垂著眼,高挺的鼻樑上劍眉微隆,眸底是迫人的冷寒。
“謝九郎?你……你怎麼會在這兒?”
他現在不應該在姜明月的床上嗎?
男子冷笑,眸色晦暗,攬著她腰間的手收緊,將她狠狠貼向自己,
“我的玉佩,你竟敢隨意送人,姜宛,是誰給你的膽子。”
後臀處傳來異樣,姜宛驚恐抬眸,
“你中藥了?”
謝九郎低頭埋在她頸間,呼吸粗重,“是,作為補償,宛宛做我的解藥可好?”
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間,男人說話時,唇瓣時不時掃過她肌膚,帶起點點戰慄。
姜宛瑟縮著脖子,努力推拒,“冷靜,謝九郎你可是謝氏未來家主,這點藥對你來說小菜一碟,深呼吸,然後放開我。”
腰間的手非但沒松,反而抱的更緊。
她未看到,謝九郎雙眸通紅,額間青筋暴起,盯著她的目光猶如一匹餓狼。
僅是擁抱已經無法滿足,大手開始在她腰背上移動,女子腰背單薄,胸前卻極為雄偉。
大手向上。
姜宛身子僵硬,腦中煙花炸開,一張臉紅的滴血。
咬牙抓起男子的手,狠狠咬下,轉身一腳踹去,“狗男人,誰給你下的藥你找誰去,莫要來挨我。”
姜明月也太無用了些,送到嘴邊的鴨子都能讓飛了。
太過激動,竟未發覺此時他們在房頂,腳下忽的打滑,她如落葉般向後倒下。
砰!
一聲巨響。
九月手中銅盆落地,“小姐!”
小丫頭伸開雙臂奮力朝姜宛奔去。
忽的白影閃過,即將落地的姜宛被一道大力攬入懷中。
兩人在空中翻轉兩圈,卸了力後輕飄飄落地。
姜宛驚魂未定,緊緊抓著身前衣物,漆黑的眸子瞳孔震顫,紅唇微啟,呆呆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。
老天果真不公,竟讓一個冷心冷情的人生了副溫潤如玉禍國殃民的臉。
男子勾唇,喉間湧出暗啞的低笑,“宛宛對看到的可還喜歡?”
撩人的鳳目,一片血紅,危險壓迫。
姜宛猛地回神,慌亂推開他站好,疏離道:“多謝九郎相救,這裡是姜家祠堂,從不許外人進入,您若無事便離開吧。”
眼前的男人很危險,她必須離的遠遠的。
默默後退,拉起九月,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掃把上。
謝九郎抬腳,高大的身影逆著光一步一步走向女子,眼尾處泛起紅光,“宛宛,做錯了事,是要受到懲罰的,乖乖過來。”
男子聲音低沉沙啞透著幾分邪肆。
壓迫感太強,九月頭皮發麻,拉著自家小姐不安問:“小姐他是誰啊?您認識嗎?”
府中何時出了這麼妖孽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