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衣說的話太過於大膽,就連順國公也敢覬覦。他居然不知道他這個女兒竟有這本事兒?
“你最好謹言慎行。”
黃邵德臉色沉了下去,放下茶杯:“這是在家中,若是在外頭被有心之人聽去了,你想讓黃府上下跟著你一起受難?”
蝶衣跪在地上,收在身側的五指用力的泛著白。
她眼神堅定地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黃邵德,“父親,女兒沒有口出狂言,順國公已經收我入他的房內了,只要我能誕下一子半女,我的地位將指日可待了。”
蝶衣說這話的時候,其實心裡沒有底氣。
可她知曉自己的這位父親,看似溫和如玉,實則確實圓滑冷漠。
她遠比黃流箏更能明白父親,他永遠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,看重家中的興衰,不在乎這宅子裡的爭鬥。
她和自己母親從小遭遇多麼難忍的折磨,他也從來都不聞不問。
她甚至在想,上一世她和母親慘死之際,他有沒有為她們流下一滴眼淚?又或許早就忘記了她們這一號人物?
所以,只有核心的利益才可以打動他,因此她有信心他會聽她的。
黃流箏以為家中有嫡女和父親的寵愛,她就可以坐正無憂了嗎?倘若她在順國公府失利,她也將會淪為一顆棄子。
“你這話當真?”
黃邵德收起了不悅的神態,眼神定定地看著眼前跪在地上陌生的女兒。
看著黃邵德面帶疑慮卻有所動容的臉,她有些許失望。
她甚至有那麼一刻,她希望他能滿臉怒意讓她安分守己,在陸府好好照顧黃流箏,似乎這樣她才能心安一點,父親只是不喜歡她。
可看著他首鼠兩端,左右搖擺的心,她才徹底知道了父親淡薄的親情,也只有利益才能打動他。
不過,她的理智很快把她來回現實,她不能有這種想法,她需要黃邵德答應為自己拒了這門親事。
這事兒並不是她能決定的,在這黃府,她從來就沒有選擇權。
“好,我可以答應你。”
黃邵德站起身,俯身拉起蝶衣的手:“我的乖女兒,為父居然不知你還有這等本事。”
蝶衣順著他的手站了起來,聞言也是淡淡的笑了起來:“父親那就好好期待一下吧。”
事情圓滿的解決後。
蝶衣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也終於可以落下了。
她靠在馬車上,疲憊地想著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。
舉步維艱,但她要好好的走下去。
回到怡蘭苑,蝶衣什麼沒有想了,手上的護甲衣還要些時間才能做好。
在明天之際她一定要趕製出來才行。
天黑之際,小秋耷拉腦袋抱著一些吃食走了進來。
蝶衣靠在羅漢床,點著蠟燭穿針線,光影打在她的側臉,讓本就柔和的五官越發的朦朧。
“怎麼了?”
一向活潑可愛的小秋此刻沒了神氣,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,嘟囔著:“姑娘你有所不知,公爺發話讓你明天不用陪著去東營了。”
蝶衣手上的針線也只是停了一秒,她不甚在意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。
“公爺說什麼便是什麼,我也只是他房內的丫鬟而已,小秋你著實不用這麼生氣。”
小秋揪著自己的衣袖,“姑娘,就是怪少奶奶手底下的那群嘴碎的,今天你打了硯秋的事兒,傳到了少奶奶耳旁。”
她看著蝶衣依舊慢慢的趕製衣服,無奈的走進:“不知怎麼的,公爺也知曉此事兒,後面就通知劉嬤嬤讓你明天別跟著了。”
蝶衣打硯秋這事兒,她早就料到黃流箏不會這麼善罷甘休。
或許她並不知道授意的是老夫人。
原本她就不想去東營,更不想陸序去受傷,可奈何自己人微言輕。
看著小秋一直纏著她抱怨今日的事兒。
蝶衣無奈地抬起頭,“好小秋,你讓我趕快把這件衣服做出來吧,不然明天公爺去東營之前就穿不上了。”
小秋這才不甘心的停住了嘴。
整個人皺著一張臉,蝶衣到底忍不住再次笑出了聲。
隔天,天沒亮之際,蝶衣就把衣服做好放在陸序更衣的淨房內。
陸序起身走進淨房時,看見蝶衣恭順的站在一旁替他更衣。
“這衣服怎麼回事兒?”
陸序瞧見掛著的護甲衣。
蝶衣輕柔的替他穿好中衣後,她看著陸序,眼底帶著憂慮:“奴婢怕您受傷,特意趕製出來的護甲衣,還請公爺莫要嫌棄。”
陸序聞言,輕聲嗯了一句,便讓她替自己穿上。
天亮,蝶衣總覺得自己心神不寧。
不知陸序現在有沒有受傷,自己那衣服會不會為他抵擋些許傷害。
“不好了,姑娘。”
小秋氣喘徐徐的跑來,眼底帶著驚恐和擔憂:“公爺在東營受傷了。”
蝶衣心一沉,該來的終究是來了。
上世她只知道陸序在今天會受傷,可並知道傷在何處,嚴不嚴重。
蝶衣沒有小秋那般不冷靜,而是讓自己定下心來安靜的等著。
很快,府上都傳開了,公爺受傷的消息。
而陸鋒就是這個時候闖入蝶衣怡蘭苑的。
蝶衣看著陸鋒眼底的慾望,她止不住的後腿,“少爺,您…您不該來這裡的。”
陸鋒嘴角露出邪淫的笑容,“蝶衣,你可知道父親在東營受傷的消息?”
他止不住地上前,捏住了蝶衣發顫的纖手,“這以後國公府就是我的了,你如果乖乖就範,或許以後我還能給你一個名分,否則…”
陸鋒忍不住的一把摟住了蝶衣,“否則以後有的是苦頭等著你。”
蝶衣拼命的掙扎,“少爺,您別這樣,我已經是公爺的人了,您這樣不逾規矩。”
她在等著時間,上一世公爺差不多也是晌午就回來的。
他再不來,自己可能真的就被眼前的人吃幹抹淨了。
眼淚繃不住的流了下來,難道不論她怎麼努力,都逃不脫上一世的遭遇嗎?
她終究淪為了陸鋒的玩物了嗎?
當蝶衣瀕臨絕望之時。
“混賬東西,你在幹什麼!”
陸序陰沉著一張臉一腳踹開了趴在蝶衣身上的陸鋒,眼底滲透著森寒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