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斯湘結結實實瞪了霍滿月一眼,看了看熟睡的李頑,心疼道:“孩子受苦了……”
“他受苦什麼?我們在夏威夷這五天快玩瘋了,我倆是因為時差,太困了……”
“你閉嘴。帶著兒子跟那個剛畢業的小男孩出國旅遊,還大張旗鼓的曬朋友圈,要是被李頑知道了,你可怎麼解釋?”
“解釋什麼?說不定他玩的更兇,我倆現在都是自由人,誰也管不著誰。”
霍斯湘看霍滿月這副混不吝的樣子,就一個頭兩個大,想和她苦口婆心,但也知道一開口,她肯定有八句話等著自己。
最後霍斯湘無奈嘆氣:“月兒,咱們是當媽的人了,不要那麼不顧後果的隨意任性,這年代,確實不是每個女人都需要丈夫,但還是得為自己的名聲著想,你這樣總在外面亂玩,你知道外面都是怎麼說你的嗎?我是你姐,又是從小把你帶大的人,他們會說是我沒把你教好……”
“有人說了?都是怎麼說我的?我不知道啊,還有,他們是誰?”霍滿月拿出手機,解了鎖,遞給霍斯湘:“現在你打電話,把他們叫出來,有一個算一個,我當面問問。”
霍斯湘被霍滿月逼著給“他們”打電話,霍斯湘支支吾吾,最後急了,把手機一把甩開。
“行了!你有完沒完?!”
霍滿月這麼油鹽不進,霍斯湘快被氣死了。
她想撒手不管,但又放心不下李延,乾脆一扭頭不和霍滿月說話,坐到床沿另一邊,守著外甥,不理外甥他媽。
李延只住了一天院,觀察後無礙,第二天給保姆打電話,過來接人。
霍滿月又跟公司延長了三天假,專門在家陪兒子。
霍斯湘欲言又止,終於還是忍不住問:“你跟李頑說了嗎?這也是他兒子。”
“一點小病而已,沒必要。”
“那什麼有必要?”霍斯湘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妹妹,三兩句話就要吵起來。
……
從霍滿月出國後,李頑就沒再和她聯繫,她和那個小胖手秀恩愛的照片已經不在她朋友圈裡了,但他也不會自戀到覺得她那麼做是在故意挑釁給誰看。
霍滿月不是那樣的人。
一起生活了四年,李頑對她還算了解,她想做什麼,都是大大方方的直給,這種男女間心理戰術的較量,她從來不做,嫌累。
雖說這樣足夠痛快爽利,但有時候李頑也覺得失落。
一個女的,對你用太多手段和心機,這不是好事,但要是一點心機都不用,你愛來不來,從不揣測你的心,對你連一點患得患失的忐忑都沒有,那也說明你在她心裡其實沒什麼地位。
說是男人犯賤也好,一邊看不上心機女,一邊又有點希望自己是對方不擇手段都想得到的人。
或許這兩者,還是需要掌握下平衡,既要真的喜歡,又要使一點無傷大雅的心機。
霍滿月對李頑從來不用心機,但是柳庭芳用。
只不過她的“心機”幼稚且膚淺,總能被李頑一眼看出來。
剛剛好。
……
那天夜裡,他醉了,應序淮開車把他送去柳庭芳那裡。
孤男寡女,倆人在客廳。
柳庭芳小心翼翼的給他準備蜂蜜水,他一口氣喝完,然後說:“坐下吧,聊聊天。”
在他醉眼迷離的視線裡,小姑娘臉紅的像蘋果,她坐在他身邊,害羞得不敢抬眼。
這種情景一下子把他拉回到很多年前,他還在讀書那會兒,一茬一茬的小姑娘來他的班級和他告白,有的長得好看,他就處處,不好看的,他就直接拒絕。
那是李頑風華正茂的青春時代。
不知道是不是快三十歲的人,不管多通透,都還是想抓住青春的尾巴,明知留不住,還是想給自己營造一種仍在青春裡的錯覺。
眼前的柳庭芳,剛才給他遞水的時候,“不小心”把水灑在他的褲子上,她拿紙巾要給他擦,手在他的大腿處晃悠,難免有碰觸,她紅著臉驚慌,伸出去的手,顫顫巍巍的收回。
這些拙劣的小手段,他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回,想釣他的女人這些年多了去了,閉眼都能識破,一點都不新鮮,但那一刻,他照單全收,沉默著,沒有揭穿。
她的笨拙,她的“勾引”,她的害羞,她的含情脈脈。
他在和霍滿月婚姻裡鮮少感受過的仰慕和全心依賴,從這個剛滿19歲的小姑娘身上得到了補償和滿足。
“房子住的還習慣嗎?”他問。
柳庭芳點頭:“很好,我、我怎麼付租金給你。”
“不用,反正房子也是空的,你有需要,就住著。”
“這怎麼…怎麼能行?”她是真覺得過意不去,兩人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,她不能這樣白佔便宜。
李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結,他改口問:“聽說你是會計系的,還有三年才畢業,不過最好也提前做好規劃,以後是想留在本市工作,還是回老家?”
這個問題,柳庭芳早就想過了。
她在老家住了十八年,所行動之處,一直都是那一畝三分地,每年見的人差不多,七大姑八大姨,湊在一起不是說別人家是非,就是說自己的家長裡短,她早聽膩了,好不容易考出來,肯定是要留在大城市。
她將自己的想法和李頑說了:“我想提前…提前一年實習,找個對口的工作,就…就不回去了。”
李頑若有所思:“就沒想過考公務員?大城市雖然機會多,但坑也多,還不如踏踏實實的找個鐵飯碗。”
他是按照柳庭芳的性格,在認真的給她出謀劃策。
公務員很好啊,安穩,有保證,適合宜室宜家的女孩。
柳庭芳臉紅了紅,陷在暗戀中的姑娘會特別敏感,將對方的每一句話都過度解讀。
所以他關心她的前程發展,是不是就代表,他對她也有點意思?
“以前…沒想過,謝謝李總,我會…我會考慮一下。”說著話她就把滑下來的髮絲又掖到耳後,她低著頭,脖子顯得特別白。
“不過你在這座城市就只有自己嗎?你男朋友在不在?”
前面都是鋪墊,終於聊到了正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