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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書淮鼻頭一酸,心驀的軟了下去:“你在哪?”
“我在家,我們的家,大賣衚衕308號。”
“你等著,我現在就去接你。”秦書淮拿起車鑰匙就往門口跑去。
這麼多年過去,他還是那麼沒有出息,只要一看到阮語晨哭就忍不住的心疼。
所有人都認為他不愛阮語晨,就連她自己都認為他強硬的留她在身邊是屈辱。
可是隻有秦書淮自己知道,這段關係裡,掌握主動權的,從來都不是自己。
就算阮語晨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拋棄她,可是,他還是捨不得真的拋下她不管。
算了,就這樣吧……
秦書淮有些無力的想著,只要阮語晨肯留在他身邊,他願意放下過去,跟她重新開始。
老城區那邊地偏,去的人少,按理說不應該堵車。
可是前面連發兩起車禍,將路堵了個嚴嚴實實。
秦書懷怕阮語晨出事,索性棄了車,往那邊跑去。
或許是常年不運動,也或許是太過著急,秦書淮心跳的厲害。
就像是十幾歲時,每天拿著月亮糕跑回家的日子,雖然累,心卻是歡喜的。
他一路跑到了308號門口的那棵樹才前停下,可是四周卻看不到阮語晨的人。
“晨晨?”
等了一會,還是無人回應,秦書淮拿出手機,打給阮語晨。
“晨晨你在哪?我到了。”
他話還沒說完,電話那頭就發出一聲爆笑。
“哈哈,秦書淮你不會真的被我騙了吧?”
秦書淮的滿腔熱血被潑了一盆涼水:“你,你什麼意思?”
“我耍你的啊,秦書淮。你不會真去大賣衚衕那破地方了吧?”
阮語晨像年少一般說著俏皮話,話中卻是滿滿的惡意:“實不相瞞,跟你蝸居在那的兩年,是我一生的恥辱,我只是氣你這幾個月來把我當保姆使喚,想要耍耍你,誰知道你真信了。”
秦書淮的雙肩聳拉下來,眼眶微微發紅,喉嚨裡發出一聲哽咽:“為了耍我?”
“是啊。”阮語晨嗤笑一聲:“你還是和五年前一樣好笑。”
秦書淮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心臟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著:“好笑,是啊,我真好笑。”
原來這麼多年過去,無論他的身份怎樣變化,阮語晨都把他當成一個笑話。
電話已經掛斷,秦書淮還在看著面前廢墟出神。
“我竟然還會相信你,我竟然還會對你抱有希望……”
什麼還能回到從前,原來都是他的自欺欺人罷了。
“這是最後一次了,阮語晨,我不會再被你騙了。”
他抹了一把臉,決絕的轉身,往來時路走去。
這時阮語晨才從樹後出來,她痴痴的望著秦書淮的背影,淚眼婆娑。
沒人知道她清醒過來的那一刻有多絕望,她的記憶在反覆橫跳,一會是十幾歲和秦書懷相依為命,抵足而眠的自己,一會又變成了二十三歲跟秦書淮恨海情天的自己。
阮語晨不是不想治病,可是楚醫生說過,這病只有千分之一的治癒率。
她不想下半輩子只能穿著紙尿褲生活,她不想成為秦書淮的累贅。
她想讓他記住她最美的樣子,哪怕…他是恨她的……
再等幾天吧。
阮語晨對自己說,就讓自己再放縱一次,等過秦書淮不需要她的那天,她就徹底的離開他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