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功德筆蒙塵,我無論如何都寫不下名字,只得去找孟婆。
她神色複雜。
“你真要忘記前塵,轉世輪迴?”
“是。”
孟婆沒再說話。
或者說,當我放棄孟婆傳人選擇嫁給玄祁後,她便再也沒和我說過一句話。
我知道她待我好,一切終究是我的錯。
“三日後,來取功德筆。”
走出孟婆居。
一隊鬼差鎖住了我。
我眉頭緊蹙。
“什麼事?”
鬼差冷聲回應。
“玄主兄長戰死,親嫂重傷,急需孟婆血脈心頭血入藥。”
我自嘲一笑。
原來如此,玄祁恐怕要得償所願了。
殿上,靈鳶面色慘白,胸前還有斑斑血跡。
“阿祁,我好痛……”
玄祁面沉如水。
“還在等什麼?”
鬼醫不敢說話,畢竟我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。
他袖中寒光一閃,利刃瞬間刺入我的心口。
我瞬間痛到面色慘白。
生機緩緩從湧出的血線流出,進入靈鳶口中。
我的臉越來越白,到最後身形都逐漸透明。
鬼醫低聲勸諫。
“玄主,等下夫人怕是要魂飛魄散了。”
玄祁神色不變。
“那又如何?”
鬼醫低頭。
“即使魂飛魄散也不夠靈鳶仙子恢復的,不如細水長流。
聞言玄祁這才收手,只是眼神未從靈鳶身上離開半分。
我像個破布娃娃般被丟在地上。
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。
我早知玄祁無情,可不知為何,還是痛徹心扉。
再睜眼,渾身無力,世界竟是一片灰色。
是了,玄祁抽走了我的生機,自然萬物無色。
玄祁推門進來,神色淡淡。
“這是些補魂的藥品,你儘快用上。”
“靈鳶自小沒受過傷,忍不得痛。”
聽著他平鋪直述的通知,我只覺得可笑。
“這次是心頭血,下次要不要剝皮抽筋拆骨給她取樂?”
玄祁神色不變。
“她是長嫂,若她願意,自然。”
我臉上的表情僵住,末了自嘲一笑。
真是自取其辱。
玄祁離開了,只留下一堆藥。
藥倒是好藥,只是並不為我。
第二日,我走出房門,卻撞見玄祁正陪靈鳶賞花。
地府本是怨氣集聚之地,長不出什麼好看的花,可玄祁竟然硬派人中了一片鳶尾。
鳶尾,靈鳶。
想到我當年追問。
“玄祁,你是不知道我喜歡紫色啊。”
他那個冰冷又譏諷的眼神,心中又泛起細密的痛。
靈鳶看見我,眼裡盡是厭惡。
“就是因為她,你就再不和我往來?”
玄祁低頭,神色竟罕見的無措。
“沒有,你要的我都送到你那了。”
靈鳶眼裡滿是淚花。
“可你再不肯見我一面!”
聞言,玄祁喉結微動,半晌才吐出一句。
“沒有……”
我有些恍惚,聽懂了他未盡之言。
因為愛你入骨,所以怕壞了你的名聲。
因為最隱私見不得人的慾望全都是你。
因為太愛,所以甘願守在無盡的黑暗裡為你守身如玉,恨不得抽乾自己妻子的心頭血。
甘之如飴。
我突然有些倦了,不想再看。
卻聽到靈鳶哽咽的聲音。
“玄祁,你答應過我的,事事都以我為先,你忘了嗎?”
“我要你休了她,再讓她魂飛魄散。”
我真沒想到,她竟恨我至此,那想來,她對玄祁也並非沒有情意。
玄祁聲音暗啞。
“靈鳶,我沒忘。”
“你還有傷在身,再等等好不好?”
靈鳶撲到他懷裡,玄祁身子一僵,掃了我一眼,卻到底沒有推開。
心徹底凍結成冰,我轉身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