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走進胡一梅家的小院,蘇文立馬彩虹屁道:
“哎呀大娘,你們家真不錯呀,乾淨舒適,古色古香。”
沒辦法,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彙,只能說幾句文縐縐的話。
“哼~,書生就是矯情。”身後的楊二妮陰陽怪氣道。
立刻就換來了胡一梅的死亡凝視:“死妮子,再敢對你師傅亂說,小心我捶你。”
隨後又轉頭對蘇文溫和道:“嘿嘿~,小蘇別介意哈,鄉野丫頭,沒教好。”
“哪裡哪裡,二妮很好嘛,人又聰明又能幹,學開車也是一學就會。”
蘇文故意朝二妮挑挑眉道,氣得對方直接把臉扭向一邊
“是蘇先生來了嗎?”屋裡傳來楊柏的聲音。
緊接著一名瘦高的中年男人,穿著黑灰長衫從窯洞裡出來,一看就知道是個文化人。
楊柏微笑著輕輕抱拳道,“哎呀,蘇先生,有禮有禮。”
原本想伸手的蘇文,只能同樣抱拳回禮,“別客氣楊叔,你還是叫我小蘇吧。”
民國24年雖說落後,但禮教方面倒是蠻盛行。
不過蘇文不太在意小節,沒聊幾句便掏出華子遞給了楊柏。
兩人於是又閒扯了幾句,基本上都是楊柏在問,蘇文回答。
問的幾乎都是家長裡短,像什麼蘇文家在哪裡?家裡幾口人?有幾畝地?
主要在哪邊生活…
對此蘇文只能半真半假的回答,總不能說自己來自後世吧。
眼看氣氛有些尷尬,胡一梅領著女兒,懷裡抱著大包小包的走進了堂屋。
“小蘇你來看看,這些都是糧食換的。”將東西放在地上,又從懷裡掏出一把銀元:
“對了,還有20塊銀元。”
“呵呵,辛苦你了大娘。”蘇文欣欣然接過錢,他可不會假客氣,沒錢還怎麼幫助這些老鄉。
“哦,對了大娘,你沒留點糧食嗎?”
胡一梅嘴角一彎,“瞧你說的,我留了的10斤白麵1斤鹽,還是一塊大洋,錢就在裡邊。”
聞言蘇文二話不說,當即捻出兩塊銀元遞給她,“拿著大娘,糧食送你了,這兩塊錢是報酬。”
“哎呀,使不得使不得。”胡一梅接過錢道:“我只是幫了點小忙。”
看到這一幕的二妮知道,自家娘又想佔便宜,當即嗔怒道:
“娘!蘇文這些錢,是準備給部隊買物資的,你怎麼能拿?”
“啊?是這樣啊!”胡一梅顫抖著手,把銀元又遞了回去。
“不是大娘,這是你的勞動所得,別客氣。”蘇文隨即又把 銀元塞給她。
但卻被楊二妮一把搶過,憤怒的還給蘇文:
“蘇文,我娘要是拿了你的錢,這就是在犯錯誤。”
楊柏也附和道:“對啊小蘇,紅軍待我們不薄,還給咱們分土地,這錢我們肯定不會拿的。”
是啊,質樸的陝北老鄉,誰對他們好,他們肯定得加倍回報。
蘇文只能把錢收好,不過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,於是道:
“這樣吧大娘,下次我再過來,我會帶很多的糧食和其他東西。”
“到時候你在村子裡開間鋪子,便宜賣給鄉親們,也算是豐富大家的物質生活。”
“真的?那敢情好!但是小蘇,我們家可沒本錢。”興奮之餘,胡一梅還是有些擔心道。
蘇文擺擺手,“呵呵~,不用急著給錢,先賒給你,等賣了東西再給。”
“呵呵~,行,大娘聽你的!”胡一梅高興得連連點頭,眼眶分明還能看到些許淚花。
時間一晃就到了晌午,胡一梅跟楊柏說什麼都要留蘇文吃飯。
看了眼楊二妮那張不知所措的臉,蘇文當即同意留下吃飯。
不過他也不白吃,把車上保鮮盒裡的方便麵,全都當作禮物送給了他們。
當然,調料包不能送,不然沒法解釋。
不咋吃得慣麵食的蘇文,中午還是吃了一大碗正宗油潑辣子面,總不能辜負了人家一片好意。
坐在車裡,臨走前,二妮有些扭捏道:“那個蘇文,你啥時候回來啊?”
蘇文心裡一陣感動,看來人間自有真情在。
剛想回答我會盡快回來時,便聽她接著道:“我想多練練車。”
蘇文一腦門黑線,合著自己還沒一臺四不像重要。
唉~,算了,十八歲的女娃,知道個啥..
“放心二妮,這次我回去爭取給你整臺車,還有柴油啥的,以後你就是楊樹村最俊的妮子。”
“哼,登徒子!”二妮白了他一眼,隨後背過身道:“路上小心點。”
“呵呵~,行,你也注意安全,多保重身體。”蘇文言便發動汽車,一溜煙的離開了楊樹村。
回頭望了眼蘇文離去的方向,心中念著對方一路平安..
望著自家閨女悶悶不樂的回家,胡一梅怎能不知她的心思。
畢竟俗話說得好嘛,哪個少女不懷春。
“二妮,送你師傅走了嘛。”
楊二妮癟癟嘴,“娘,都說了他不是我師傅,你咋就不信呢?”
“嘿嘿~,都一樣嘛。”胡一梅毫不在意道:
“人家小蘇捨得教你,這可是天大的福分,你可得好好把握,別惹你師傅生氣。”
“哎呀娘,你煩不煩。”楊二妮嗔怪的嘟囔著。
抽著華子的楊柏,一臉陶醉道:
“二妮,你娘說得沒錯,開車可是門手藝活,這年月你會開汽車,去省城人家都得高看你一眼。”
自家父親倒是說了句大實話,楊二妮自然點頭稱是。
眼見丈夫跟自己站在一邊,胡一梅開心的繼續道:“嘿嘿,瞧見了嘛,你達都這麼認為。”
“而且呀,俗話說的好,要想學得會,先跟師傅睡..”
話還沒說完,楊柏便打斷道:“我說二妮她娘,你咋當著閨女的面說這些啊?”
“沒錯!娘,有你這麼埋汰自家閨女的嘛?”楊二妮叉著腰,生氣道。
對此,胡一梅完全就不當回事,她嬉笑道:
“呵呵~,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嘛,我跟你們講,隔壁村王麻子家的6閨女,之前學裁縫就是跟著死了婆娘的師傅在一起睡,後來不但學會了技術,還白得那麼大間鋪面…”
眼看自家娘越說越來勁,楊二妮羞紅了臉,頓頓腳生氣道:
“娘,你簡直比蘇文還討厭,乾脆,你讓他給你當兒子算啦!”
說罷就背起老套筒 ,邁著大步離開了小院,任憑身後的父母怎麼呼喊都不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