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衡洗漱的速度很快,不到一刻鐘裕福就幫他打點好了衣物,他正要走,祝善德已經攏著外袍睡眼朦朧深一腳淺一腳的出來了。
她剛剛掙扎著醒來,人還暈乎乎的。
不過好在還記得正事,讓寶珠將她做的柏木味道的防蚊藥膏拿了過來。
“王爺,如今盛夏蚊蟲煩擾,這是妾特意給您做的防蚊藥膏,您隨身帶著,就能預防蚊蟲叮咬了。”
“這藥膏性氣溫和,拿來擦拭也是很不錯的。”
看祝善德強撐著精神的樣子,越衡偏頭示意付德接了下來,隨即就出了西風堂。
寶珠等到一行人都出了堂門,這才站起身來,輕輕的舒了口氣,伺候祝善德回了內室補眠。
王爺來雖然是好事,但是這時時冷麵的樣子也實在讓他們心驚膽戰。
想到這裡,她不禁道:“宮人,還是您膽子大啊!”
這兩次侍寢,她就沒見過祝宮人膽怯過一回,還每每都膽大得讓她心驚。
祝善德打了個哈欠,懶洋洋的倒在床上。
男人這種玩意是極其雙標的,他們可能在外面是喜歡謹言慎行端莊有禮的女人。
但在屋子裡,尤其是床上可不是同一套標準。
太有距離只會把男人推遠,小心侍奉是營造不了親密無私的氛圍感的,該上就得上。
回書房的路上,越衡就吩咐付德去開庫找一些綾羅綢緞。
“讓她穿的鮮亮些。”
雖然昨夜她外面的披肩料子不錯,但是裡面的襦裙隨手一捏就知道已經老舊了。
顏色暗淡不說,料子也粗糙的很,像是宮裡積攢許久的陳舊布料。
付德心內一驚,但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連忙回是,帶著小太監就腳不沾地的先去開庫了。
好在他吸取上次拿紗的教訓,如今在珍寶庫裡也特意留存了不少的好料子,這下不用去內院庫房折騰了。
剛撿好了料子,又聽到小太監來報。
“剛剛王爺讓小膳房以後有鮮貨都給祝宮人送一份。”
付德聽了這話,眉頭頓時皺了起來。
來報的小太監德江是他乾兒子,見他皺眉,悄聲道:“乾爹,您是不是覺得不妥啊?”
他指指正東方向,“那位祝宮人畢竟是坤寧宮指派的,您說王爺這樣,是不是……”
付德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,抽了德江一巴掌,瞪著他道:“沒規矩的東西,這話是你能說的?王爺想寵誰就寵誰,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?”
“你在我面前說也就罷了,在外面敢亂嚼舌頭一句,我扒了你的皮!”
“聽到了沒!”
德江被打傻了眼,捂著腮幫子點頭哈腰。“是是是,兒子再也不敢了,不敢了。”
看著德江的傻樣,付德搖了搖頭,嘆了口氣就去西風堂送賞了。
這次他聽聞祝善德還在補眠,也沒讓寶珠去叫人起來。
甩甩拂塵,淡淡道:“你先點了數目,回頭跟你家主子說一聲就行。”
寶珠原本也不想託大,只是實在叫不起祝善德,只得自己先唯唯諾諾的接了賞賜。
又拿了幾塊香櫞味的防蟲藥膏求付德收下。
付德也看不上這點東西,偏頭示意德江接了,就昂著頭回去內書房伺候了。
出院子門的時候,他不屑的嗤了一聲。
他說不用起來接賞,這祝宮人就真敢躺著,也真的是蠢過頭了。
就這種驕狂做派,王爺最多新鮮幾回。以後,可有這祝宮人好受的。
內書房裡越衡稍微用了些早食就準備去宗人府理事了。
臨出門前裕福已經從良醫正處回來了,捧著祝善德送的防蚊藥前來回話。
“回王爺的話,簡大人已經驗查過了,是防蚊藥膏,並無不妥。王爺,要帶上嗎?”
越衡隨意掃了一眼,“帶上。”
裕福躬身應是,交給了今日隨侍的小太監。
等到越衡走了,裕福身後小太監有點不解。“哥哥,您這是幫祝宮人?”
回話的時候特意提一句要不要帶上,那就是在給祝宮人面子了。
裕福聞言撣撣袖子,轉身拍拍小太監的臉。
“你這是什麼話,不過是隨口一句的是而已,哪裡到幫不幫的。”
“咱們內書房的人只有一個主子,也只能幫一個人,那就是咱們的主子爺。”
“主子爺想什麼,咱們不光得做到,還得提前想到。”
起碼……
裕福嘴角露出一絲笑容,起碼王爺也不是不想帶。
他回頭看了一眼內院的方向。
這天,怕是真的要變了。
只是不知道,其餘人又會怎麼樣呢?
珍寶庫跟小膳房都是屬於前院,後院各處都探聽不到消息,也不敢探聽。
但是付德親自帶人送了那麼多料子過去,一路上是瞞不了人的。
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送到了各處。
慶琉院對這消息不置可否,博德院卻再一次翻了天。
柳鳳然聞聽消息,一把將桌上的花瓶掃了下去,差點折斷了自己留的長長的鳳甲。
“攏共就伺候了這麼兩回,回回都這麼厚賞,王爺這是真找了個心肝啊!”
王爺心大,又從軍多年,一般都不會看重女人這些頭面衣裳的。
想當年她入府,出格的賞賜也就那麼兩三回,過後都是隨著王妃指派了。
除了生日節氣,王爺哪裡這麼時時賞賜過。
她氣的肝疼,緊緊盯著紅葉。“不是說大半個月沒去,王爺都膩了她嗎?”
紅葉面帶難色,那時候她也是說著哄主子吃藥的,如今世事變幻,她也只能道:“想是王爺新鮮勁還沒過,您別放心上,再過些日子就好了。”
“您看下面那些夫人宮人,誰進來也都有三天好日子的,這過後王爺不還是常來您這嗎?”
“您再安心等幾天,很快王爺又會時時回來了。”
柳鳳然長長的指甲劃在紫檀木几上,眼裡滿是陰沉。“你之前也這麼說,可你看看,這大半個月王爺就來了兩回不說,一次留宿都沒有!”
這兩回還是來看望她的病情的,稍微問幾句就走人了,就連膳食都沒有一起用過。
想到這裡,柳鳳然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油鍋裡煎。
她心內悽苦,不禁道:“我不是讓你們回去探聽了嗎,到底是出了什麼事,王爺怎麼就這樣了?”
柳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,才會導致王爺遷怒了她。
她要是不弄個清楚,真的是寢食難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