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來凌何理一直挺好奇的,不同種族外形的外星人,怎麼可能一起訓練呢?
現在凌何理知道了。
傾盡所有力氣打出的最強一擊。
可以用肢體,也可以用身軀。
種族不影響,外形也不影響。
只要達到目的,沒有什麼不可以的。
凌何理不是太清楚當前體能訓練的項目是什麼,盲猜是爆發力。
因為所有學員,不管是用什麼攻擊方式,全部在一遍又一遍地進行這種最強一擊,高頻的能量波動把訓練場上的空氣都震出了一層層紋理。
最強一擊可能不足以形容這種攻擊的氣勢和壓迫感,或者可以換成壓上了所有一切打出自己所能的巔峰一擊。
如果是讓自己進行同樣的訓練,凌何理覺得多調整調整,說不定自己能打出一次這樣瘋勁的攻擊,但是之後絕對打不出第二次。
都已經壓上一切了,還有什麼可以拿來壓第二次!
但是,面前指揮系的二年級生,就是這樣,一次又一次地進行著訓練。
每一擊都帶了滔天的氣勢。
凌何理靠近的方位在他們側後方,並不是承受他們攻擊的方向。
即使這樣,他也被硬控了幾秒,氣勢磅礴下完全無法動彈。
撐過來之後,竟然感覺身上出了一層冷汗。
肌肉相當僵硬,並且沒有恢復過來的跡象。
說起來,凌何理在星網裡進行的兩次考核,是見過戰鬥的。
尤其第二場考核,指揮部固守待援的時候,他也在一旁吶喊助威過。
但是全息虛擬世界究竟還是虛擬,完全無法模擬真實世界的這種氣勢。
考核的時候,看著機甲師上天入地戰無不勝,凌何理只是得出了學長能力很強、自己做不到這個結論。
但是面對這些真實的指揮系二年級生,凌何理無比真切地感受到了對方的強大和自己的弱小。
一旦意識到自身的弱小,人總會有一些不由自主的行為。
就比如兔子見到狼絕對撒腿就跑。
又比如看到向著自己走近的學長,凌何理表現出的就是乖巧再乖巧。
“小學弟,你還真來了。”學長的表情挺意味深長的,“來找我,是想明白不應該選指揮繫了?”
“我的確對人科外形的種族自帶美化濾鏡。”
“不過,以你的實力,不夠讓我再幫一次。”
凌何理不意外學長會知道自己選擇了指揮系。
畢竟,這是可以入侵學校新生數據庫的大佬。
不過,凌何理得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,學長應該還在上課。
所以學長可能誤會自己找他的原因了。
凌何理選擇乖巧但直截了當:“我覺得選指揮系挺好。如果不是選擇指揮系,我可能都通不過考核。”
學長愣了一下:“你通過考核了?”
凌何理點頭:“拿到錄取通知書我就來辦理入學手續了。就是助學貸款辦不下來,好像說是指揮系一個老師對我成見比較大,但是我連是哪個老師都不知道。”
“有點冒昧,不過想找學長問問究竟是哪位老師。”
“我請學長吃飯。”
學長沒理會凌何理的問題,而是又操作起光腦,半晌換了奇異的目光看著凌何理。
“其實吧。”學長想了想該用什麼方式開口,最後還是放棄了委婉,“不管是哪個老師,只要是指揮系的,估計都不會看得慣你。”
凌何理委屈,但是凌何理什麼都不說。
學長想了想,還是把話說開了:“你根本不適合指揮系,肯定會被淘汰的,何必呢。”
凌何理幽幽開口:“那學長覺得,我去哪個系,可以跟上進度?”
學長……學長選擇望天:“所以究竟為什麼要搞扶貧名額!”
“可能是因為,貧困星球的人,比如我,還想學?”凌何理說完,覺得自己說得挺有道理的,又繼續說道,“就算能力值再差,只要還想學還在學,就有希望。”
“扶貧名額,就可以撬起那點希望。”
學長的神色卻並不如凌何理所希望的那樣,並沒有半分感動。
“你覺得,有老師看不慣你,是因為你能力值差?”學長向後靠了靠,換了個舒適的姿勢。
凌何理感覺自己有哪裡想錯了,遲疑地問:“那是因為我走了我姐的關係?”
學長嗤笑了一聲,冷酷的模樣雖然有點ooc,不過還是很帥。
他直視凌何理,繼續詢問:“你說,你想學?”
凌何理秉承本心,堅定地點頭:“我想學。”
“我沒有看你的複試存檔,不過之前出於好奇,我看了你的初試存檔。”
“你缺少專業知識,所以亂七八糟……可以理解。”
“但是,沒有指揮系的老師會容忍你拿生命開玩笑。”
生命……
凌何理回想起了初試。
他好像為了提高星艦的航行速度,做了兩個相關決定。
一個是讓機甲系的考生用生命清理了一段隕石區。
還有一個,為了提升星艦10%的航行速度,他把全隊除了操作系和機甲系的人,包括自己,全部變成了生物燃料。
學長還在繼續說著:“需要用機甲系同學的生命換取勝利,意味著指揮官能力嚴重不足。”
“而你不只是這樣,你為了提高10%的星艦速度——當時的情況,還是提速後操作系同學根本無法完全掌控星艦。”
學長的話語逐漸急促。
“你毫不猶豫決定了用那麼多生命作為生物燃料。”
“你怎麼敢的?”
“你在想什麼?”
“你是來玩遊戲還是過家家的?”
最後一句,學長的語調已經有些失控。
凌何理張了張口,沒說出話來。
他記得自己投身燃料爐被焚燬的剎那,是自己迄今為止體驗過最痛的情景。
當時他想的是什麼?
好像是,也不用這麼真實吧。
但是事實應該是,他理解的還不夠真實。
學長緩緩吐出口氣,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,不過臉色還是森冷了幾分:“現在,你還說得出你想學?”
從剛剛些許的情緒洩露開始,凌何理就感受到了學長身上鋪天蓋地的壓迫感,讓自己完全無法動彈。
學長應該是無意的。
因為即使直面這股壓力,以凌何理F級別的廢柴資質,也還能咬牙堅持。
感覺上,就是學長根本沒意識到F級廢柴原來這樣弱,一點承受力都沒有。
而凌何理盡了全力才能勉力呼吸。
甚至剛剛他想開口,也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不過,現在學長的情緒恢復了平靜,壓迫感倒是退了下去。
凌何理終於開了口,雖然聲音沙啞得嚇人:“我想學。”
“之前沒有把考核當成真實場景對待,是我想錯了。”
“謝謝學長的教誨,現在我懂了。”
“學到了很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