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以後就二丫頭一個姑娘傍身，之前待女兒不上心，現在沒有指望了，可不是要好好表現一番，好讓二丫頭看看她的用心。”
崔氏看的明白，知道柳姨娘對自己的威脅大不如前，這些小事上，她也就懶得再和她一般見識。
竇媽媽嗤笑一聲，“柳姨娘那麼心高氣傲的人，以後的日子難過的還在後面，等她年老色衰，失了老爺寵愛，看她還拿什麼和夫人爭。”
崔氏聽了竇媽媽的話不置可否，想到前些年柳姨娘囂張的氣焰，崔氏不自覺皺了皺眉頭。
崔氏名門大家出身，當時奉父母之命嫁到趙家，本來以她的出身可以嫁給比趙二爺更優秀的青年才俊，但是家中長輩看重趙大老爺的本事，把自己許給對方的親弟弟。
趙家二爺才華斐然，面容俊秀，只是不喜官場，崔氏嫁過來後，夫妻感情和睦，儘管崔氏有時候不滿丈夫沒有上進之心，但有大伯趙大老爺在朝中穩步高升，自己的孩子將來也不愁前途。
只是自從柳氏進門以來，老爺便被對方籠絡了過去，雖說對崔氏還是是敬重有加，但是到底是不比剛進門的那些年。
這些崔氏在家族中見得太多了，心中縱然有些難過，但是當家主母，本就不該被這些牽制太多心神，索性就看著對方怎麼鬧騰。
柳姨娘是縣裡柳秀才的小女兒，當時十五六歲的年紀，正是花骨朵般的時候，長相又小巧精緻。
當時在一場詩會上對趙二老爺一見傾心，隨後用了些手段入了趙府。
趙二老爺年近三十，受不住小姑娘對自己熱烈的情愫，最終還是把人納進了房中。
柳姨娘剛進府的時候，行事還是十分謹慎的，入府不過半年就懷上了身孕，隨後和崔氏前後腳生下了一個女兒。
不知是不是第一胎的時候生產不順傷了身子，到今年初二小姐快六歲才又重新懷上孩子。
因為懷了身孕柳姨娘不能再伺候老爺，崔氏就重新安排了年輕的通房給丈夫。
柳姨娘這些年仗著趙二老爺的寵愛，拈酸吃醋的事情沒少做，此事一齣柳姨娘就坐不住了，聽了大夫說胎兒穩了之後小心些行事也是沒有關係後，就做了蠢事。
別人那是身子骨沒問題，她柳姨娘這一胎本就懷的艱難，果然後面孩子沒有保住。
趙二老爺知道後震怒，罰了柳姨娘禁足三個月，不過柳姨娘是個會伏低做小的，如今又把趙二老爺哄了回去。
養身子養了半年，但是子嗣艱難的事是再難改變了，所以如今這唯一的女兒就被柳姨娘看到眼裡了。
之前崔氏的女兒趙時瑾一直被她養在身邊，現在孩子年紀也大了，崔氏就準備讓女兒單獨住一處院子，先從管自己的院子開始慢慢學著管家。
柳姨娘聽到風聲就開始吹枕邊風，緊接著二小姐也挑了院子要搬出來。
這也是為何趙府這一次就買了這麼多小丫鬟的緣故，兩個小姐同時搬出來，那下面的人手都是要配齊的。
崔氏想到今日晨起請安時候，柳氏話裡話外的意思，那是要跟她一同選丫鬟呢，怕自己把好的都留給自己女兒，她的女兒的丫鬟都是挑剩下的。
想到這裡，崔氏冷哼一聲，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有見識，不過是些三等丫鬟而已，犯得著這麼大驚小怪。
崔氏如今也就是看柳氏翻不出來什麼風浪才忍著對方，畢竟出嫁前家中的教導就是如此，妻妾之間，當家主母就是要大氣，家宅安寧才是最重要的。
竇嬤嬤看了自家夫人一眼，有些不甘心道：“真是給了柳姨娘臉了，一個沒有兒子的姨娘，看她能囂張到幾時。”
崔氏輕輕一笑，她本就不將柳氏放到眼裡，如今對方張狂出頭的時候，她不妨讓一讓，等到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時，就算是老爺也不能保下她了。
崔氏的大兒子，如今正在京中趙家的私塾唸書，女兒和小兒子也都被她養的很好，她不急，她有的是時間和對方耗，要不是不想和老爺鬧得難看，崔氏早就把柳氏打發了。
“明日請柳姨娘過來，到時候讓她先挑。”崔氏最後一句話落下，重新閉上眼睛。
“是。”竇媽媽低頭恭敬的應道。
錢媽媽這邊出了主院，腦子回想著夫人的話，只怕這次不能按照舊例行事了。
路過柳姨娘的院落時，錢媽媽突然醍醐灌頂，想到這段時間柳姨娘的做派，只怕緣故在這裡。
回到居住的院落，錢媽媽把小丫頭們聚起來說道：“你們閒著沒事多練習一下規矩。”
眾人雖然有些疑惑，但是也都恭聲應下。
再多的錢媽媽沒有說，這本就是她自己的揣測，不過這規矩練好了總沒有壞處。
任青苗看著明顯有什麼事發生的錢媽媽，心裡有些擔憂，不過任青苗是個聽話的，既然錢媽媽讓她們練規矩，那就好好練。
因為再過幾天大家就要分開，所以這天晚上一群小丫頭難得的坐在一起敘舊。
錢媽媽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“我爹孃早年出意外去了，我是被我嬸孃賣出來的，原本家中還有不少餘糧，但是他們嫌棄多我這一口飯，趁著我睡著的時候把我賣了。”
“那你們家原來的家產可是都被你叔嬸佔了？”
“是，那些東西把我養大也綽綽有餘，可是他們眼裡只有銀子，這些爛心肝的人，早晚會有報應的。”
“我是被我爹孃賣出來的，我是家裡最小的女孩，大姐二姐都出嫁了，男娃他們捨不得賣，就把我推了出來。”
一群小姑娘圍坐在一起訴說著自己的身世，說到傷心的地方，還要抹幾滴眼淚。
“我覺得做奴才也沒什麼不好的，在家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穿過不帶補丁的衣裳，也沒有吃過飽飯，總是被罵賠錢貨，現在的日子我很喜歡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任青苗靜靜聽著，她沒有說自己爹孃奶奶答應之後會把自己贖出去，說了她們也不信。
不過如今的世道，農家的女孩子處境艱難是事實，她如今幫不了她們，也幫不了自己。